“锦城挺好的，”顾引给江北山泡了一杯茶，茶水因为动作泛起涟漪，茶叶在杯底逐渐舒展开，“如果外公是因为这件事，不用费心了。”
“你都知道了？”
“嗯，”顾引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热水冲在茶叶上，他放下水壶，不明情绪地说道，“当时那种情况，舅舅不在国内，手底下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小辈，外公以江家利益为先，牺牲一个外孙不算什么，您没有做错。”
江北山没再说话。
顾引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他这个外孙一直很有主见，也很有分寸从江卿第一次带他回去的时候就让所有人都见识过了。
也正是这份主见和分寸，他一直很疼顾引超过任何一个孙子，甚至有意让他做江家的接班人，即使是外孙也是他江家的血脉。
锦城的变化翻天覆地，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是因为谁，如果没有这些事，顾引会如他所愿，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但如今，这孩子怎么也不会跟他回去了。
理智上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在情感上觉着亏欠了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孩子。
顾引比任何人都聪明，也比任何人都适合。
只是顾怀江瞒着所有人，偏要送他出国，回来之后行事风格一改之前，越发张扬不知收敛，即使如此也比他其他孙子更有能力接手江家。
只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
山道截杀的事他虽然没有提前知道，但是在上一次面对贺锦城之后，他也回去仔仔细细地想过，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拦住上头的人。
是以江家利益为重还是以顾引的性命为主。
他活了大半辈子，江家的荣誉不是靠他一个人打拼下来的，不可能让其就这么败落，放弃还是抓住答案显而易见。
“小引，外公……”
“外公，我都明白，”
顾引端起茶杯，打断江北山接下来的话，“和江家一整个家族比起来，我的性命微不足道，造成这个局面不怪任何人，我有能力承担后果。”
“只是我想跟外公介绍一个人，他叫贺锦城，是我的爱人，在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放弃过找到我，对于他来说，即使赌上整个锦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从山崖下面拉上来。”
说到贺锦城，顾引的嘴角上扬，眼底透着暖意，“所以，我不会和你回江家。”
“当然，这件事我不是在遵循您的意见，若是您认这个孙媳妇，日后逢年过节，我会和锦城一块去看您老人家，若是您不认，少碍您的眼就是。”
江北山怎么会听不明白，这是顾引最后的底线，他的决定终究是让这个孩子寒了心。
纵使对贺锦城有再多不满意，也不得不承认那孩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如果再说下去，顾引很可能连最后这一层砂纸都会捅破。
拿了枪半辈子，终究是难断家务事。
过了半晌，江北山才闭上眼睛说道，“什么时候办婚礼。”
顾引的手一顿，说道，“以锦城为主。”
“嗯，”江北山又道，“过几天带贺锦城回来吧，给老头子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