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志国回家稍晚,晚饭已经摆上餐桌就等他回来开饭,他看到凌跃进很意外,说:“你咋知道着家了,不要跟我要钱,一分钱都没有。”
凌跃进没精打采:“爸,我跟你要啥钱,你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没攒下多少钱,我比你有钱。”
“你咋回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宋义兰问。
季荞笑出声来,凌母对儿子这比喻也太贴切了,她给大家解惑:“爸,妈,凌跃进失恋了。”
凌霁深深看了媳妇一眼,听她那语气,她很开心。
她当然要把从贾瑞雪口里听到的这件事当笑料拿到饭桌上来说,给自己下饭。
凌跃进用手撑头:“二哥,能不能管管二嫂,让她别说。”
凌霁马上拒绝:“不行。”
宋义兰兴致最高,说:“荞荞都知道啥,跟爸妈说说。”
“左向红先是给凌跃进戴了绿帽,凌跃进没能让左向红走后门当上播音员,人家觉得他办事不力,直接甩了他。现在人家光明正大地施向东好。”季荞给大家解惑。
宋义兰大喜:“给他戴绿帽那个对象啊,还上咱家来走后门,我看着不顺眼,分了好,那姑娘还不如贾瑞雪呢。”
田慧芳在凌跃进心上插了一刀:“那还不是人家贾瑞雪也把老三给甩了嘛!”
她也挺八卦的,说:“左向红那个新对象是施向东是京城来的技术员,还是大学生,他在咱厂里可是香饽饽,好多女青年有事儿没事儿往他跟前凑。”
季荞点头:“凌跃进还想挽回,可他没机会。”
凌跃进觉得她们在餐桌上讨论这件事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季荞给凌跃进心上又插了一刀,她说:“施向东是大学生,国营大厂技术员,还是京城来的,家里据说有点背景,左向红当然会觉得他是更好的适婚对象。”
凌跃进撂下筷子,三个女人一台戏,说得他心哗哗流血,他眉头紧皱:“你们有完没完啊。”
当然是没完,凌朵也来凑份子,笑嘻嘻地说:“我三哥被甩了两次了,以后会不会还被甩啊,他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
凌跃进:两刀。
宋义兰说:“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你长得也挺周正的怎么一个个都看不上你。”
凌跃进:“……”
三刀。
美味的肉包子吃不下去了。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凌霁最近终于深刻体会到季荞对打金的热爱,她打金时可以坐在那儿半天不挪地方,但学习时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儿非常多,喝水、吃东西、上厕所、整理文具、收拾桌面。
“错了好几道题,快来看,荞荞。”凌霁哄着她说。
季荞正站在书架旁翻看他的书,装作没听见,凌霁只好走过去,拽着她的手腕走过来,让她坐自己腿上,左臂环着她的腰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右手在纸上解数学题,写出答案问:“懂了吗?”
季荞点头:“嗯。”
“那好,咱们再看下一道错题。”凌教授声音温和有耐心。
季荞回头朝他笑:“这个座椅好,暖和,触感也不错,我以后都要坐这个座椅。”
凌霁伸手把她脑袋扳正:“好好听着。”
这时凌朵推门想要进来:“二哥,我有道数学题不会。”
她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她二哥,等定睛一看才看到二嫂窝在二哥怀里,俩人重叠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到二嫂。
纯洁少女凌朵脚步凝滞:“……”
不忍直视。
她感觉自己要裂开了,连忙关了门尖叫着往下跑。
宋义兰说她:“那么大个丫头整天咋咋呼呼的。”
她拍打着自己胸口,语气夸张:“知道我看到啥了吗,我二哥坐没坐相,他居然把我二嫂抱在腿上给她讲题,俩人就跟一个人似的。”
宋义兰瞪她:“那你还不敲门,毛毛躁躁的。”
要是换做别人,宋义兰会觉得小两口腻歪到不像话,但是她二儿子二儿媳妇,她就很欣慰,这说明他们夫妻恩爱。
凌朵说:“我哪知道我二哥会这样,他以前明明是个老古板、老学究,严肃得吓人。”
凌胜利气定神闲地说:“你还是不了解你二哥,他不给你讲题我给你讲,把卷子拿过来,大哥也是大学生。”
凌胜利也读过工农兵大学,现在在税务局上班。
他像个大老爷一样正被田慧芳伺候得很舒服,田慧芳是个超级贤惠的媳妇,给他端了洗脚水,凌胜利两只脚泡在热水里,还在接受媳妇提供的剪指甲服务。
田慧芳正细心地把剪下来的指甲都收集在手心里。
凌朵把试卷拿过去,凌胜利看了两眼说:“你们现在的题都这么难了吗?”
凌朵说:“你不会啊,看来你这个工农兵学员水分真大。”
凌胜利比划了个无奈的手势,说:“去找你老爹吧。”
凌志国看了试卷,说:“你老爹不是不会,是忘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