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更是起了兴致,“哦?瑾哥儿昨日当真是这般答允了纪姑娘?”
陆砚瑾回道:“阿漾从前救我受过不少苦,这是孙儿应当还的;苏氏并无大错,不至休妻,孙儿想将阿漾抬为平妻。”
老祖宗没理会陆砚瑾的说辞,“既然救过你,应当感谢,不论是外物又或是想要旁的,陆家能给都会给,只是平妻之位还是罢了。”
纪漾眼泪珠子就这般直接落下来,她直直跪在老祖宗的面前,“求祖母开恩,阿漾无处可去,将阿漾赶出府上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闻言,面色皆有些不好。
这般说,若是之后陆家真让她离开,岂不是就成了逼死她的元凶。
周氏观察着纪漾的人,人是个蠢得,可却不大好掌控。
若是让纪漾进门,倒不如苏妧。
老祖宗道:“担不起纪姑娘的一声祖母,我同纪姑娘无血亲,按常理来说,怎样都轮不到这一声的祖母,纪姑娘还是莫要多言,仔细旁人听了笑话。”
纪漾被她说的脸上瞬间透出好几种神情。
眼睫眨动的很快,恨意浮现在脸上,可嘴上却又恭敬的很。
秦氏此时开口道:“如今瑾哥儿媳妇尚且未醒,瑾哥儿若是娶平妻,可还要经过她同意?”
老祖宗看向陆砚瑾,她这个孙儿一向是有主意的,所以如今她不希望陆砚瑾在纪漾的事情上犯浑。
陆砚瑾听见三婶的话,眉头锁住很快又舒展开,“苏氏虽为妻室,阿漾也并非来路不明的女子,不必同苏氏再说。”
而后陆砚瑾抬头,“祖母,我心意已决。”
老祖宗不愿再看他,将头扭向一旁,“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同瑾哥儿说。”
纪漾还跪在地上未动,老祖宗身旁的妈妈道:“纪姑娘穿的单薄,先去偏厅喝杯茶水的好。”
房中只剩下老祖宗与陆砚瑾两人。
老祖宗问他,“你如何想的?”
陆砚瑾缓声道:“祖母,当年若不是阿漾,孙儿只怕早就没命;如今她双亲皆以不在,寻亲也没个下落,我给她平妻之位只想让她在府上安身立命,有个住处。”
老祖宗看向陆砚瑾。
不知不觉,眼前儿郎也长大许多。
不是从前那个嘴甜,会同她说笑的儿郎了。
朝堂之上的起落,她的瑾哥儿早就变了不少。
老祖宗终究还是摇头,“我不答应。”
她抬头,制止陆砚瑾想要说话的冲动。
“此女绝非良善之人,她城府颇深,怎会就正巧来上京而后就遇见你,上京这般大,她定是早有筹谋。”
“再者,你同苏氏的婚事是过了皇上那边的,纵使你如今贵为摄政王,却又不能有一步踏错,瑾哥儿,宁王一党的人定是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圣上赐婚,你却又将纪漾抬为平妻,这是在打圣上的脸面。”
陆砚瑾黑眸深邃,“圣上那边,我会同陛下说。”
昨夜他想了一夜,对每个人都有交代。
唯独对苏妧,他不知要怎么同她开口。
老祖宗叹气,“我本以为你是个有成算的,可如今竟为了一女子糊涂成这般。”
“苏妧是个好孩子,你可曾听见她与你抱怨过半分?她才来府上,无人瞧得起她,可你如今去问问,她可有报复过谁?”
“反观纪漾,心思不正,见你来说行不通就想要挟恩图报,瑾哥儿,你糊涂啊。”
陆砚瑾站在原处未曾说话,老祖宗挥手,“总之这事我不同意,纪漾可以住在府上,只说是你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旁的不要再提,一切等你媳妇醒来,你们二人,一同来见我!”
老祖宗气的急了,手握住拐杖不停咳嗽。
陆砚瑾帮她拍着后背,“祖母,您身子重要。”
老祖宗从未对陆砚瑾发过一次的脾气,这次却真的动怒,“滚出去。”
陆砚瑾出了房,站在廊檐之下。
冰冷的风吹在他脸上这才让他有几分的清醒。
他不想委屈纪漾,当年那般苦的日子,她总是将饭菜留给自己,她饿肚子。
又拿着她仅剩不多的银钱,为他抓药治病。
这些,是他欠纪漾的。
陆砚瑾胸膛起伏,压下心中躁动。
从安此时过来,陆砚瑾侧身看他,又似寻常凌厉模样。
从安道:“王妃醒了,王爷要不要过去瞧瞧。”
陆砚瑾想起纪漾还在偏厅,人至偏厅将她给带了出去送回雪月楼。
离去时,纪漾眸中含着泪扯住陆砚瑾的衣袖,“瑾哥哥,你定然会有法子的,对吗?”
陆砚瑾顿了顿,而是安抚她,“放心。”
什么都未曾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