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走上前一步,却依旧顾着尊敬,“赵郎中,我……”
赵郎中也是见多的,他看诊在外头的人看来是依着脾气,实则不然。
若是父母自个都不重视自家的孩子,便是再高的诊金,他也不会去。
但若是父母珍视,他也可以分文不取。
赵郎中直言,“旁的话不必说,夫人带路就好。”
话音落下,赵郎中的眼神眯了下,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看见苏妧的发髻,他抿唇,再未开口。
苏妧看向从安,心中的石头始终没能落地,“既然如此,你快些回去,省得耽误了一些。”
她说着说着,自个不自觉的就落泪下来。
纵然方才掩饰的如何好,都是改变不了她此时心的。
从安眼瞅着事情已经差不多,对苏妧道:“若是姑娘不嫌弃,不若一并去府上看看。”
他面上露出些苦笑,“乳母曾说,孩子多在娘亲身旁待着,会好上许多。”
于是乎,苏妧就这样昏头地直接和从安一并来到府上。
她不免唾弃自己,当时要离开的是自己,但主动回来的也是她。
苏妧是知道陆砚瑾不在府上,这才会来。
或许是从安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她没法抵抗住,也就这样直接回来。
在看到孩子的时候,苏妧的那些顾虑全部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小小的一团孩子不安分的在襁褓之中四处乱动,哭声也不是太大,整个人孩子看上去皱皱巴巴的,格外难受。
苏妧一看到,那层薄雾终究成了泪珠从小脸上滚落下来。
看见乳母抱着孩子,但不敢如何哄,孩子都哭闹的不行。
她站在一旁无声抽噎,看赵郎中上前为孩子诊脉,又做旁的事情,揪心的不行。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分的声音来。
可不知怎得,孩子似乎是感知到她在这处,不停将小手挥向此处。
乳母们自然也看见苏妧。
此番再见,只觉她容颜身姿都比分别之时要好看上不少。
瓷白脸上挂着泪珠,杏眸水汪汪的,多添上的一分忧愁只让她风韵更甚。
瞬间乳母就明白过来,为何王爷一直会有今日这一出,也为何念念不忘。
单单是容貌上,苏姑娘已经不知要比旁人胜上多少。
赵郎中收回手,叹口气,“这孩子啊,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殊不知孩子虽小,却也是有心思的,哪有孩子,不喜欢自个的父母。”
赵郎中行医多年,看得也多。
方才在路上他就瞧出,男子对女子恭敬有加,一看就是奴才。
女子眼中全都是担心,却有些不自在与害怕。
再来这处宅子,赵郎中更是什么都懂了。
大宅院之中,哪能没有些腌臜事在,谁又能说的清楚。
从安机灵地上前问,“我家小公子可有什么事?”
赵郎中随手写下几个字,“照着药方抓药就好,孩子无事,只是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定要多陪陪孩子。”
苏妧听着这话,心如刀绞。
如若可以,她又怎会想要如此。
将身子转过去,咬紧下唇,肩膀耸动,苏妧在暗处无声的哭泣。
从安请郎中好生离开,苏妧再为不舍,也是要走的。
今日能再见,已经很好,她如何还能奢望旁的。
从安立刻将送郎中的活计交给旁人,不动声色的拦住苏妧。
果真,苏妧才踏出一步,岁岁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纵使他还小,但这般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苏妧只想快些离开,快点走,是不是就不会难过。
她作出决定,就不应该去后悔的。
杏眸闭上,她盖住里头的泪水想要离去。
从安出声,显得十分为难,“今日劳烦苏姑娘走个一趟,不过奴才也没个照顾孩子的经验,乳母们虽说在,小公子却也不见得就能适应,能不能烦请苏姑娘多留些日子,毕竟王爷也不在不是。”
他见苏妧脸上的神情想要拒绝,又赶紧说:“自然,若是苏姑娘不愿也是无妨,奴才只是觉得小公子年幼,如此可怜,纵然王爷知晓,也断然不会多说什么。”
此番话早就已经动摇苏妧的心智,她将目光落在孩子的身上,还那般的小,却难受的不停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