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芜不由抬头看去,在看清眼前一幕时,她脸色突变。
靳伯炎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男人眼里的沉黯被打破。
傅義,从我七岁那年,我们勾着手指说要做一辈子兄弟时,我就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公司,我的权势,地位,我的一切一切,都可以给你。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我最怕捅我一刀的人。
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纵然是你给了我致命一刀,我仍然想要你好好活着。
羌芜上前几步,“明傅義,你做什么?你如果死了,信怎么办?”。
明傅義清冷的眼眸盯着她,他忽然想到他小的时候,摔跤膝盖破皮流血,当时的她也是这样担忧的表情。
男人想到这,轻轻笑了,仿佛漫无边际的寒泠中透出一丝温柔,语气也变的很轻,“羌芜,我想临死前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羌芜又朝前走了几步。
“傅義,你别激动,炎并非想要你的命,你放下枪,你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为什么不珍惜?你还有伯母,她已经神识不清,难道你要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羌芜语气缓和,耐心的劝说着,傅義若死了,太多人会跟着伤心绝望。
明傅義决绝的神色微微出现一丝裂缝,似乎有所松动,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羌芜,你答应我,回到南鞍以后,陪我去楠山,去我们曾经许下誓言的地方,好不好?”。
羌芜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步一步向那边靠近,终于在三米开外处站定,她盯着男人的脸,轻抿下唇瓣,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轻生”。
明信義离得近一些,他上前步,脸上难掩恐慌,“哥,你听见了吗?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她答应你了,哥,你听到了吗?”。
明傅義晦暗的眼底缓缓透出一丝灼亮,他视线急迫的朝羌芜看去,“真的吗?”。
羌芜眼眶发红,她轻点下头,“是,我陪你去楠山,我说到做到,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活着”。
靳伯炎站在原地,男人幽暗的眸子睇过去,穿过明傅義的肩膀落在他身后悄然靠近的晟子和阿越身上。
接触到靳伯炎的视线,阿越和晟子猛的跃起,身形敏捷如豹,分别扣住明傅義的肩膀,明信義迅速扑上去,趁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枪。
明傅義并无任何反抗,阿越和晟子松开他,明傅義慢条斯理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男人就站在那,长身玉立,眼梢轻抬,冷冷掠过正朝羌芜走来的男人,嘴角的笑意缓缓漾开。
靳伯炎就好像羌芜最坚实的靠山,可以依赖的铜墙铁壁。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靳伯炎眼角不经意瞥见傅義嘴角的笑意,脸色骤然一沉。
羌芜也发觉了不对劲,转身就朝靳伯炎看去,却为时已晚。
只听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靳伯炎所站立的甲板突然朝下垮塌,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体在她面前急速下坠。
“炎!”。
她惊的瞠大双目,脸上血色尽褪,下意识就扑上去欲拉靳伯炎的手,却只触摸到男人的指尖,余一抹温热残留。
“羌芜!”。
明傅義见羌芜不管不顾就扑上去拉拽靳伯炎,他脸色一变,冲上去要拉她。
羌芜心急如焚,满脸惊慌失措,她看着下面望不到底的黑洞,毫不犹豫踏前一步,身子骤然腾空,直直朝下面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