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有些失落,耷拉着耳朵“哦”了声。
“……”贺非序试探道,“要不再让他吃一口,一口应该没事吧?”
贺无野铁石心肠道:“别的都能惯,但吃凉的不能惯,你不知道他那纸糊的身板。”
俩人好似严父慈母,就孩子的教育问题各执一词。
贺无野又再次道:“你起开,我要坐汀汀旁边。”
云晚汀却蓦然开口,十分偏心道:“你先坐前面吧。”
贺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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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汀精力不济,上不了晚自习,因而八节课结束后,他便收拾东西准备回临天榭了。
贺无野将人护送至校门口,望见前方等候的顾休与时,他脚步刹住。
顾休与自然瞧见了云晚汀,大步上前来。
一眼都没分给身侧的贺无野,只理了理云晚汀的头发道:“走吧汀汀,回家。”
云晚汀点头,牵住他的袖口,二人并肩往公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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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汀眼睛不方便,每日回家后,顾休与都会仔细瞧瞧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污迹,防止他自己不留意。
当年云晚汀还没上小学时,顾休与在幼儿园门口被他脸上横七竖八的红印子惊住了,回家后眉头紧锁,问他有没有被人欺负。
小晚汀一脸迷茫道:“木鹅有人欺负我,顾叔叔。”
顾休与沉声道:“你脸那么红,怎么可能没受欺负?”
小朋友“啊”了声,解释道:“这不是欺负,是小朋友们亲我。”
顾休与:“……?”
他神情严肃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小晚汀回想了下道,“都有吧,好多好多的。”
顾休与深吸口气道:“不能让其他小朋友随便亲你。”
云晚汀有些纠结道:“可是妈妈说,小朋友们亲我,是因为喜欢我,觉得我好。”
顾休与:“……”
顾休与后来费了老大工夫,才说服小晚汀学会拒绝……不能别人说亲就亲,嘬得脸颊通红。
……
男人检查了下云晚汀的脸,又转了转他手臂,视线才移过去,便登时顿住。
红绳之下,少年手腕内侧赫然卧着一枚半个指腹大小的红印子。
顾休与下颌一紧,道:“怎么磕的?”
“什么?”云晚汀没留意,只得道,“我都没有感觉,不要紧的。”
顾休与一面给他换家居服,一面道:“磕到膝盖一直哭鼻子、还一定要抱着、说抱抱就不疼的是谁?”
“……那都是小学的事情了!”云晚汀奓毛,道,“我长大了,很久木鹅有哭鼻子了哦。”
在宣门生活这么些年,又不听妈妈说吴越话,他讲话时的腔调仅存了一点微弱的、具有吴越风情的黏连感,只在情绪比较饱满时会冒出一点吴越发音。
例如“木鹅有”。
明明三天前还因为胶囊粘喉咙而掉金豆豆。
顾休与没舍得揭穿,揉了揉他软蓬蓬的发顶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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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顾休与送云晚汀去书房做作业,而后去收拾碗筷。
从厨房出来后,顾休与又往书房走。
一进书房,便瞧见云晚汀坐在桌前,触摸一张粉色的盲文纸。
纵然云晚汀已经多次表示自己在高考之前没有恋爱意愿,每天桌子里仍旧雷打不动出现几封情书。
都是用盲文写就,字字恳切,末尾附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情书如果是女孩子的,基本都是表达对他的欣赏,云晚汀会认认真真回复一段话,每个人的内容都不同,会根据内容所述赞扬她的闪光点,并表示祝她学习进步,如果遇到疑难问题可以一起探讨,课下可以一同买糖吃云云。
换做男生,面对那一行行奇奇怪怪的话,云晚汀只会回复:“抱歉。”
顾休与一年没瞧见他收情书,一时还难以适应,沉默须臾道:“男的女的?”
“是男生。”
云晚汀读完最后一行,语音指示手机发条抱歉的短信给对方号码,便继续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