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后头走上来的江峭,想要表达没能说动盛欲的歉意。
谁知江峭一步秒也没有停留,丢下句“那我也不去”。又随手掏出一叠纸钞放到她手里作为小费,然后跟着盛欲走远了。
盛欲排队的功夫,江峭贼兮兮地凑上来,手臂碰碰她的肩膀:“哎,秧秧,国际航班的延误可说不准,我们等到明天早上都是有可能的。”
“谁跟你是‘我们’啊?”盛欲往旁边让开一点。
嘴巴很硬,但心下思忖,难道江峭也买了这个航班的票吗?
所以开车之前才说“顺路”,真的单纯只是顺路。
盛欲甩甩头,想把脑袋里自作多情的想法统统去掉,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不可抗力因素,我……还有你,都只能等。不过凭你的实力,怎么不开私人飞机过来呢?”
遥想当年,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坐过江峭的专机,只觉得刺激快乐。
一个人出国后才发现赚钱的困难,更遑论有钱到随意更换私人飞机,是多么夸张的富豪程度。
江峭露出很吃惊的表情,夸盛欲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恰好包了一架中型客机,它配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巡航系统,随时起飞不受任何天气影响。可是一个人乘机好孤单,秧秧要不要顺便陪陪我?”
他故意用英文讲这段,惹来周围人艳羡惊奇的目光。
“……”盛欲无言以对。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迟早有天要把这只爱嘚瑟的锦毛鸡拔秃!
在同样航班延误的其他旅客的瞩目下,盛欲也只好操着一口英语,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了,先生,谢谢你的好意。”
“也不用谢。”这句是中文,他有些为难地说,
“我就是担心,收治邓院长的医院在北湾,你飞到琅溪,会不会有点绕远?”
岂止是有点,将近九百公里的距离,够折腾一天了。
加上飞机延误的时间,盛欲一盘算,立刻就感觉紧迫起来。
“你个阴险小人!不早说?!”
盛欲大骂一声,推着沉重的行李推车就往贵宾通道跑。
江峭这才抬步追上她,从后方探出手接过推车把手,无比轻松就超越过她原本的速度。
手臂承受的压力顷刻消失,江峭带着她的行李奔向工作人员,一股脑丢给贵宾服务生。
“哎,不是,我东西……”
“放心啦,它们会被毫发无损地送到家。”
江峭拉起盛欲,往廊桥上跑去。
“你慢点啊!”
“早一秒登机,就早一秒见到外公不是吗?”
“……”他总能成功把盛欲噎得没话说。
包最贵的飞机除了费钱,没有任何缺点。
不,对江峭这个级别的有钱人来说,贵也是一种优点。
全机组随时待命,排在离预跑道最近的位置,只等盛欲和江峭落座系好安全带,舱门即刻关闭,飞机在十分钟之内启程。
奇怪的是一路都精力充沛的江峭,上了飞机一反常态,很快睡了过去。
盛欲百无聊赖,拿出平板电脑画图,画累了就取出壁架上自带的杂志,翻看最新的时尚设计风向。
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江峭时,他仰面靠在座椅靠背,姿势未变,黑丝绸眼罩紧密遮蔽他的锋锐眉眼,鼻骨高挺,颌线晰彻分明,薄唇抿着,无论如何盛欲必须承认,这张脸就是对浮华美学最大的塑造。
不知什么时候,她看得入神了。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会敏锐地睁开眼睛,对上她视线,拽拽地笑着抓住她偷看。
可他依然沉沉睡着,呼吸声却很轻,线条精壮紧实的胸口有节律地起伏,才透露出他酣梦的疲惫。
五年风雨,她在他的睡颜里窥见一隅。
却不知道,他用尽力气支撑的荫蔽都是为她遮盖。
时光流逝,故人总会生出些感慨,盛欲轻呼出一口气,正要移开视线。
江峭的手机正面朝上放在小桌板,突然接连“叮、叮、叮”冒出来很多日历提醒和待办事项。
[会议1已取消]
[会议2已推迟]
[体检已取消预约]
[距离工程质检,还剩24h ]
[董事会总助温馨提醒:您往返挪威的剩余时间已不足,是否保留参加工程质检项目行程?]
[智慧秘书β:请及时打开健康观测系统]
[……]
盛欲不是故意去看他手机的详细信息,但是他堂堂一个总裁,怎么手机连个锁屏都没有,消息一连串弹出来,直接就能看到具体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