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还是受弄伤了:手腕上红痕显眼,有点点猩红显露。
林希叫他自己举着手不许沾水,直到清洗完,她才重新抱起人换到另一间房间。
干净的被褥细节地熏过少年最喜欢的味道,令其昏昏欲睡。林希离开了好一会儿,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回,手里拿了瓶药膏,拉出少年的手腕涂着。
“凉吗?”林希轻声问,“我没解冻太长时间,怕化了没药效。”
少年小幅度摇头。
“睡吧。我泡了玉,等下那里还需上些药,一会儿拿给你,我动作轻,尽量不吵醒你。”
少年还是摇头。
“嗯?是睡不着么?”看着人近乎痴迷地顶着自己的脸,林希明白过来道,“我永远都不会褪下他的样子,你放心。”
作为潮汐的半身,林希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真身,仿佛她就是真的影子,因潮汐而存在,因潮汐而活。
少年闭了闭眼,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林希的动作确实很轻,只是他自己渐渐没了困意。
于是林希找出话题,开口道:“你并不是喜欢潮汐吧?”
少年猛地看向她。
“就凭他生理课学成这个德行,暖床那次,你们肯定不太和谐。我想不到你喜欢的理由,”林希说着说着跟着笑道,“不可能是单好这口、非找罪受吧?”
教官教习的时候,特意向他们演示过动作要领,而且也反复嘱托过注意事项。毕竟疼痛有很多种手段,除非伴侣明确提出,否则卫兵是不被允许在这方面随意宣泄情绪的。
“我查过你的身份。”林希继续说道,“别紧张,送到潮汐身边的人定然是干干净净,上头想要抹杀或者修改一个人的资料易如反掌,明查,我自然无功而返。”
“当然,暗访也一样没用。”
林希轻轻地笑着,眼神无波无澜,偏偏能在其中读到不可一世的骄傲。
“我只是知道潮汐的秘密,所以小小推测了一下——”
“潮汐是先生手下唯一的失败品。”林希继续道,“但不是因为他学不会什么是感情,而是因为,此潮汐非彼潮汐。先生想要的并非我们。”
少年小小地打着哈欠,不经意道:“我一个弃子,哪知道先生的想法。”
“坦诚些吧。”林希笑意加深,一语双关,“你我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怎么盖上被子反而还害羞了?”
“才……”
“言笑。”林希突然冷下语气,“我既向你问,就一定掌握了所有的筹码。”
少年垂眸缄口。
林希并不催他,同样不言不语地等着。
等着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踩进深渊的答案。
许久,一道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永恒之心是我的械心。”
话起了头,后面说的更加顺理成章,“‘潮汐’是我原来的名字。我想要离开‘天坛’,所以求过先生……放我走。”
林希接着问道:“他们要你留下械心?”
“先生说,永恒是自由唯一的等价物。”言笑横肘挡在眼前,“但我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局。”
他可以离开,但潮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