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救,可以直接就将人给拖走, 折霜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折霜一点头, 秦妈妈便是气势全开, 丝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受害人身上, 而是满心满眼的想要将这群小混账给赶走了。
“皇城根下, 倒是嚣张的很,如此欺负人,走, 跟我去京兆府走一趟, 我倒是要瞧瞧,你们都仗着谁的胆子,敢在这里打人。”
但是能在这里打人的, 倒是也不怵,嗤笑道:“那你们又是谁,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这是私事,说到京兆府去也有理。”
秦妈妈是老江湖啦。立刻便招呼秦向过来,“你马上去京兆府, 拿着咱们国公府的牌子,就说咱们遇见了不平的事情,宵小闹事,管不了,便请京兆府来管一管。”
如此气势,那领头的还真被吓着了,又迟疑起来,刚刚秦妈妈说让他们睁开眼睛瞧瞧马车上的族徽,领头的看了,不认识,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他们只是京都城里末等的人,平日里即便是打人收账,也是跟刕宝清这种戏子或者小商户人接触,倒是还没有接触过像南陵公府这种世家。
于是一句国公府出来,便将人吓唬住了。领头的思虑了片刻,走上前跟秦妈妈道:“这位妈妈,这人欠我们银子,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我们给您面子,就不追讨了,还望妈妈也不要为难我们。”
欠债关系——这就难办了。秦妈妈去看刕宝清,刕宝清赶忙道:“我没有——我从未借过你们银子。”
折霜就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微微的挺直了腰,好像一个铁骨铮铮的人。
明显,这是被人教过的。
没错,折霜很喜欢这般的人。
刕宝清,一个照着她的喜好去□□的人。她便觉得,如此有人费心的去成为她喜欢的模样,也是不容易的,这般的好心,委实需要领受。
于是就开口,淡漠的声音传出,“报官吧。”
报官,有钱还钱。
领头的立马表示不用还了。
“也没多少银子,如此就算了,我们也不是那般不好说话的。”
他说完,还看向了折霜,微微诧异,觉得这般年纪的姑娘却气势带有不可接近的杀气,他就知道即便这家的国公府再是落魄,也不是他和他背后的人能惹得起的。
做他们这行的,最是识趣,于是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刕宝清和折霜一行人。
刕宝清就走过来,行了礼,谢道:“多谢您,夫人,若不是您,今日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折霜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当初跟待刕晴牙初识时,她端着,淡着,像一只高傲的孔雀,看着被她救下来的小野/鸭。
只不过,刕宝清在刕晴牙的面前,实在是清汤寡水。
她根本就没有好奇心去了解他。
可她好奇他身后的主子。
只能是耐着性子,问他,“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刕宝清终于心里一松,这位夫人就像是一个铜墙铁壁,她好像因为他的相貌,他的嗓子对他还可以,但也仅限于赏赐他银子,在他唱完戏曲之后,在他接完赏赐之后说几句话。
更近一步便没有了。
他着急了,但是他身后的人却让他别急。
“她可是折泓亲自教养大的,陛下也夸赞过的人,眼光和眼界都高的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看上你,慢慢来,来日方长。”
于是按兵不动,又恰好过年,只得今日才过来相遇。
刕宝清本就不是个急性子,也给折霜惹的急了。她委实是个怪人,对他这般的相貌和声音无动于衷。
他如今在梨园里面,已经很多人开始出面捧他了。他挑中了一个梨园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利用,让他派人过来打他,第一次为了能留住她的脚步,甚至动了刀子,可是她依旧无动于衷。
当她出现在戏园子里的时候,见了他在,也不说有缘,只依旧是冷漠的很——说冷也不是,毕竟跟其他人,她也言笑晏晏,只是对他们这些人,班主,戏子,便都淡漠的如同天上的云。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地下的泥土。
刕宝清便觉得她太难拿下了。好在这次,她开始跟他主动说话了。
刕宝清抓住了这次的机会。
他道:“……我,我……我没有惹他们,只是惹了同行的人,他,他有一位贵人,似乎对我十分青睐——”
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慢慢的声音就低了。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如同纯净的白莲一般,看着折霜道:“我,我并不愿意,只想好好的唱戏,便拒绝了那位贵人,于是不仅得罪了贵人,更得罪了同行,说我……不知廉耻。”
他一边说,一边都要哭了。
折霜歪头,不忍看。
——她以前,真的喜欢这样的吗?
她的审美,得有多扭曲啊。
不过仔细想想,陆远之就是这种性格。
自己当年扭曲了审美,如今结出来的苦果,也要自己咽下去。
她顺着他的话问,“那位贵人是谁?”
刕宝清就忐忑的道:“便是京都木桃胡同姚家的三少爷。”
姚家的三少爷?
贵妃一脉么?
折霜笑起来。她道:“倒是我们相识,下次我见了他,便跟他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