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间有酒吗?没有陪我买点再上楼。”闻斯峘问。
“迷你吧里应该有, 不过我没注意是什么酒。”
“那还是买点。”
宁好抓了一把叶子塞口袋里,他关上后备箱,从车里拿了他自己装换洗衣服的背包, 揽着她往50米开外的便利店走。
“连续开了九小时车, 腰都快断了。”
宁好笑嘻嘻掩嘴:“传下去, 老公腰不好。”
这会儿有心情说荤笑话了,刚才是谁鹊桥相会似的哭哭啼啼, 他偏过头捏了捏她的脸。
她好奇问:“为什么要开车来?”
他边走边说:“开完会突然特别想你,买机票赶飞机也麻烦,江城有雷雨,还不知道能不能飞。而且我想让你高兴一下, 不是得开车装银杏叶吗。导航上写着八小时就能到, 但我在前一个高速口下错了,绕回高速又花了时间,还好, 还算顺利。”
便利店也没什么好酒, 只有廉价伏特加,宁好嫌口感差, 又拿了柠檬茶和橙汁:“我来调鸡尾酒。”
“你还有这才艺?看来去夜店鬼混得多。”他慢慢跟在她身后穿过货架,心里有暖流, 这好像正常小夫妻在便利店采购家用。
宁好回头白他一眼:“我去得算少了。吃过一次亏,应该是你送我回家那次。第二天昭昭把我训了, 说‘还好帅哥正派把你送回来, 万一被捡走了多危险’,我们俩都挺后怕的, 后来我不敢单独去夜店,要去也和昭昭一起。”
“你是被捡走了啊, 被那个谁,姓邵的。”
“他吗?怪不得他后来有点躲我,是被你恐吓了!”
闻斯峘不紧不慢地笑着,该不该说宁好对自己挺包容,发现他那么多缺乏边界感的过往,她还真说习惯就习惯了。
两人走到柜台前,他说:“我要点关东煮,晚饭只吃了根服务区的烤肠,你要么?”
“我吃饱了。早知道给你留点水饺,那饺子还挺好吃。”
“明天再点。我明天不走。”他自然地聊天,不动声色,从架子上拿了盒安全套,放柜台上。
宁好脸皮薄,脸唰的就红了,低头掩饰,怀疑一会儿收银员扫到这个会打量她,而他要点关东煮还得耗点时间,干脆逃避:“我出去打个电话,你慢慢来。”
闻斯峘笑眯眯,目光一直跟着她走到门外,点单时短暂收回来一眼,很快又看出去,舍不得分神。
宁好很容易害羞,床上那种事她只会私下跟他说,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她就会像小老鼠到处找地缝。
当然,这不包括她听长辈们谈论生孩子,大家说起这个话题都整得和从肚子里挖走个结石似的,非常医疗,非常学术。
宁好确实是在打电话,跟陆昭昭分享她的快乐:“他送了我一车银杏叶!整整一个后备箱!”
“这季节能有银杏叶?”
“是标本。他保存下来的。”
“哼——那我承认他是个好人。”陆昭昭评判人的标准也是挺神奇,“明年我要送你两车!”
好胜小昭还惦记着她给宁好攒一大袋银杏叶的记录被打破了。
店门口音乐声叮当,闻斯峘拎着东西出门,手掌搭她脑袋上:“走了。”
宁好和昭昭说拜拜,把电话挂掉,想起刚才那茬,有点埋怨他的语气:“你来之前连安全、用品都不带?”
“我又不是专门来找你干这个的。”他气定神闲,吃着关东煮。
“那你不要买!虚伪!”
“来都来了,总要找点事情做。”
“爱情变质了。”
路灯下,他放慢步速并肩和她走在街上,偶尔揽一下她的腰,虽然她声明过吃饱了,却还总想和她分享,喂到嘴边求她咬一口:“最好吃的就是这个笋。”
夜还很长。
宁好尝试了鸡尾酒的初次研发,两个人碰过杯,觉得味道还不错,她又跃跃欲试,开始挑下一种口味。
他无所事事,在房间里闲逛,跟她的小金鱼进行单方面友好会晤,经过观察,发现问题:“你的鱼好像抑郁了,它两眼放空一动不动在发呆,不跟人交流,也不像死了。”
“人家在睡觉,你别去骚扰。”
他直起身。
就住这么点日子,她还养了只小动物。
想起她对小动物一直很好,以前她不喜欢坐在食堂吃饭,喜欢坐在学校湖边,还会带上水果面包喂天鹅,不过她指鹿为马,非要喊“鸭鸭”,天鹅君只好为爱当鸭。时间久了,天鹅都认识她,只要她一坐下,它们就自觉到面前,以防她乱喊败坏名声。
别以为她有迪士尼公主那种魔法,一唱歌就会有小鸟落在肩头。学校里那些坏鸟都像太妹,只会空投脏东西,还有两次吧唧砸到她饭盒里。
宁好调好新口味,一抬头:“你干嘛站那傻笑?”
“好喝么?”他转移话题凑过去。
“好喝,这个叫‘螺丝起子’,我刚才查过。”
“是喝下去就会胃穿孔的意思?”有人阐发理解被揍了。
两个人边喝酒边聊天度过午夜,宁好没有醉,但喝了酒兴奋松弛,话变得很密,还主动给他演示银杏叶的玩法。
原来她那么执着于寻找完美形状,是为了做一种“飞飞小鸟”,抽动叶茎可以扇动翅膀。可是很遗憾,被制成标本的叶子即使拆出来也不能用,太干燥变得很脆容易折断。这就意味着,那一车树叶其实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