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则叹气,“看如今形势,怕是用不了半年,你岂不是就要去南楚了?”
苏容明白了,这是舍不得她呢,她笑,“大哥,我又不是跑去天外,南楚虽与大梁相隔甚远,但也无非是一两个月的路程,又不是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苏行则瞪了她一眼,“话虽然是这样说,到底是不容易见。”
苏容也明白这个理儿,连忙给他倒了一盏枣茶,“我这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呢,你就先别舍不得了,待我离开那天,你再舍不得。”
苏行则无奈,接过枣茶,不再说这个话题。
苏容问苏行则,“周顾的伤养得如何了?”
苏行则偏头看她,“养的差不多了,再有几日,应该可以出门了。”
苏容点头。
苏行则见她只问这一句,便不再问了,对她道:“你昨夜离京后,周顾便派了子夜请了盛安大长公主的令牌,将城门给封了,并且吩咐子夜,除非陛下的令牌,任何人若出城,都给拦了。”
苏容一顿,看着他,“我是听说了这件事儿。瑞安王离京,请的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原来是周顾?”
“嗯,他怕你深夜离京,是有要事儿,京中有人尾随对你不利,索性都拦了。”苏行则觉得此事有必要告诉苏容。
苏容点点头。
苏行则又问:“陛下留在你宫中叙话许久,对你说了什么?”
苏容简略地将皇帝的话说了。
苏行则蹙眉,“陛下是什么意思?不赞同你与夜归雪的婚约?”
“不见得是不赞同,他是在试探我。”苏容道:“能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能是什么简单人?否则为何先皇也是诸多皇子,惟独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否则也不至于太子这么多年被打压,困苦于不敢轻易破局,护国公府亦低调事事不强出头。”
她笑了一声,“大梁的这位陛下,依我看,真是心思深沉,善于借力打力,帝王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且也会顺势而为,审时度势。”
苏行则看着他,“怎么说?”
他还没见过皇上。
苏容道:“如今的形势是,成年的皇子们,除了太子,都卷入了大案里,国库空虚,归雪又带来了南楚王命,要大梁先认下我,届时我的身世被公开,堂堂正正去南楚,这样一来,皇帝将面临巨大的压力,他哪怕有心想再钳制太子,也只能作罢,对于护国公府强势起来,也只能任其而为,而明显我又心向东宫,苏家与东宫早已绑在了一起。所以,他即便心里再不想,也只能顺应如今的形势,对太子放权,甚至给我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
苏行则颔首。
苏容又道:“他大约是觉得以我娘的血脉,不足以将我绑在大梁这条船上,于是,想再加上周顾这个砝码。毕竟如今的南楚属国,已多少年不将大梁看在眼里了。若是借由周顾,能掌控南楚,让南楚重新回到太祖建朝时成为真正的属国,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