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秀娥正给外孙上课:“出去到了别人家不许乱跑!你阿姨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余盛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现在想明白了,小姨父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种蘑菇,小姨妈又在傻白甜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现在跟在外婆跟前,只好先影响一下外婆了。看外婆这样就是个当家做主的人。
他说:“我还会跑呢。”
钟秀娥冷笑道:“给你填井里!”
“呃……”
公孙佳听了两句,婆子们已经打开帘子吆喝了:“主人来了。”
钟秀娥丢开外孙:“忙完啦?都安排好了?快到这儿来坐,茶呢?都说了,以后给她手边都摆上新鲜吃食,得空就吃点儿,好长点肉。”
公孙佳坐在母亲身边,笑道:“甭这么忙啦,都很好。刚才回说,那小姑娘都睡了,这么小年纪,有点可怜。”
余盛猛点头:“就是!”
公孙佳道:“现在先让她歇着,晚上我让阿姜去看看她。阿姜年纪也不大,怕没有经验,阿娘,您这儿有经验的老妈妈们派一个教教阿姜?”
余盛此时分外感激小姨妈真是个好心的小甜甜,一个劲的点头。钟秀娥本来都要答应了,看他这样又来气了:“你知道什么?就点头?”然后才是答应公孙佳,指派了李妈妈。
公孙佳外在一向温柔,摸摸外甥的小脑袋:“普贤奴很喜欢那个小娘子?”
余盛理智回来了一些,头点到了一半,猛地顿住:“也……不是……就是觉得她可怜。阿姨,咱们就做个好事吧。”
钟秀娥翻了个白眼:“怎么是个小色胚?”
公孙佳诱哄地问:“小娘子好看吗?嗯?”
小姐姐当然是好看的!不过小姨妈也好看,语气还特别的好!要不是旁边还有外婆,他都要说实话了,余盛忍住了,小声说:“阿姨好看。”
公孙佳被气笑了:“阿姨不用好看。你对阿姨说,那个小娘子好不好看?”这外甥确实是有点蠢的!
余盛小小地点了点头,公孙佳叹气了:“你看你外婆做什么呢?好看就是好看,做人要诚实的。”
余盛都傻了:您可真是个傻白甜啊!要学会善意的谎言啊!我又不是八表舅那个傻子,跟亲娘硬犟的。您也是啊,别当着外婆的面就这么直白好吗?他就咬死了是“发善心做好事”。
殊不知公孙佳就是想让他直白一点,她家的孩子,这么小家子气,不像话!
钟秀娥看不下去了,薅过余盛:“用得着这么藏藏掖掖的吗?还藏不好!人傻就要诚实!”钟家别的优点没有,识时务这一点是非常到位的。钟秀娥继续说:“该说实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耍横的时候硬耍!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余盛心说:我有金大腿为什么不横?在金大腿面前,为什么不老实做个弟弟……不,做个外甥好好抱大腿?
公孙佳叹气:“阿娘,我跟他说。普贤奴啊,你跟我说:那个小娘子很好看,不忍心看她受伤。”
余盛对着金大腿,心里又有点发毛了,总觉得她不太可靠的样子,小小声地说:“阿姨……”
公孙佳道:“好吧,反正你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慢慢来吧。看我的。”
余盛心道:看你什么呀?
公孙佳对钟秀娥道:“阿娘,今天那个小姑娘咱们就留下了。”
钟秀娥道:“在你舅舅那里你不是已经做主留下了吗?”
母女俩一同看向余盛,余盛茫然,不知道她们这是干嘛。金大腿心想事成,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不然他扑金大腿干嘛?当然,金大腿肯照顾小姐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他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
钟秀娥也叹气了:“儿女都是债,行吧,小时候都呆呆笨笨的,看长大了能不能长好。”
公孙佳道:“他也累得够呛,带他去睡一会儿,睡醒了用晚饭。”余盛于是被保姆领走。
钟秀娥又是一声叹:“长大了也不一定就能长好,要是像舅舅就完了。”
公孙佳道:“瞧您说的,哥哥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就好了。对了,八郎前两天说托容公子找幅画给我,如今他这个样子,将容公子闪在一边,容公子下了帖子问过两天送过来可方便。”
“容?”
公孙佳点点头。
钟秀娥问道:“你想答应吗?”
公孙佳道:“应该见一见,也不能把人都推给对家。”
“我懒得见个小孩子,哎,那个容——什么来着?男子?”
公孙佳道:“对啊,已经出仕了的。容尚书年纪大了,让这样的前辈屈尊登门,我还是有点吃不消的。”
“男子?是不是不太好?我怕你吃亏。”
“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您要不想搭理他,我给您安排游乐?要不去串亲戚?”公孙佳一力推荐母亲散心,这个“容”字确实容易令人想起不太好的经历来,让母亲强忍着厌烦与容家人周旋未免不讲道理。
“这几天都忙,哪有忙年的时候串门儿的?都正旦之后才拜年呢。”
“那……赏雪?”
“那玩儿有没什么好看的?”钟秀娥道,“你们就是奇怪,居然喜欢雪,大冷的天,有什么好?”
“赏花,梅花开得好。”
“就傻看着?”
“还能吃点小菜呢,”公孙佳认真想了想,“再来些点心,煮上一壶好茶?都说今年梅花是最好的,阿娘未必见过这么好的梅花。”
“花儿啊……最好的花是定在那儿的,就定在身遭,一回神儿就落了满身……那会儿我还年轻跟……”钟秀娥口气柔和极了,说到一半却不肯往下讲,“你别瞎操心,一会儿又该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