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公孙佳道:“阿逊在太子身边,你知道怎么教导他。”
赵锦笑道:“是。丞相放心,太子现在但求安稳,活下去就是赢家。”
赵锦辞出之后,公孙佳想了一下,踱到自家书库里去,命人去找书。丹药她就只是知道个皮毛,春药是一窍不通了,临时抱佛脚她也得先看看呐。
看守书库的是个老苍头带着两个小童儿,听清她要找什么书的时候,露出了惊骇了神色。公孙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又不是我要吃。”
老苍头慌忙说:“府里的书还是照着先前老陆师傅的单子寻的,药方不太多,拢共那么两本,您稍等,就得、就得!”
从个架子上抽了两个卷轴下来,吹一吹、掸一掸,满屋子的灰。公孙佳被呛得连连咳嗽,示意阿青抱着卷轴回房慢慢看。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想到,第二天被章嶟临时薅进宫里之后,元铮在府中被单良给拦住了好一通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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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铮是极冤枉的,他回家之后见公孙佳在看书,还问:“看什么?”
“药方,文华说,陛下开始服食丹药了。”
元铮还说:“哦,他也到了开始琢磨生死的时候了。”
当时谁知道第二天公孙佳就被章嶟叫进了宫里,而元铮自己要有一次终身难忘的对话了呢?
公孙佳一点也没想歪,她这次拿出了耐性见章嶟,不再听到章嶟说后宫就摇手了。
章嶟先是问公孙佳身体怎么样了,公孙佳道:“好些了。与外婆一道养生,倒是好了些,只要妹妹不气我,我就挺好的。”
章嶟短促了笑了笑:“儿女都是债哟~”
就在公孙佳以为他要说太子的婚礼过于铺张,要求节俭的时候,章嶟却话锋一转:“我身体不太行啦,心口闷得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又怕你也病着。”
公孙佳问道:“怎么?御医怎么说?服了什么药了吗?”
章嶟摆摆手:“别怕别怕,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说说话。”
“您说。”
用余盛的新词来说,章嶟就是想找个“感情垃圾筒”的!
“我累呀!”章嶟开口就说,“我也需要放松、需要快乐。我遇到了烦心的事儿不想带给她,我自己解决心烦的事才好打起精神来陪她,她总不想看到我愁苦又或者发脾气吧?你说,我这样不对吗?”
“哪个她?淑妃?”
“是啊!老夫老妻了,这又开始吃得哪门子醋啊!女人是不是都这么不讲道理……我不是说你啊。”
公孙佳白了他一眼。章嶟跟着就笑了起来,指着公孙佳说:“哎,跟你这样恼一恼,我就知道啦。她怎么就能气得那么堵人呀?就算生气也别摆那种脸啊。”
“我是没跟您生气,真生气了,谁还能摆出好看的样子来给你看?”公孙佳都惊讶了,合着生气还得气得好看是吧?
章嶟道:“不是,我就不知道她气的什么?!我把能给的都给她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就说我变心了,我哪儿变了?!她还是淑妃,儿女也还是她的,什么供奉都有,我也时刻关爱她。就因为两个才人?”
公孙佳不想给他的感情生活支招,太容易招怨了,她就出了个耳朵听着,中间问一句:“她怎么说的?”
“就说我变心!哦,她还给人立规矩去了!”
“然后呢?”
章嶟叹气道:“还不是得我善后?那孩子怪可怜的,我总要代她补偿一下。”
公孙佳道:“这不挺明白的么?”
“她又不干了,说我变心了,对别人更好了,不帮她了。我这就是在帮她呢!”
公孙佳心说,你这倒忙帮得,还真是在帮倒忙了。她说:“那你跟她说明白嘛!她一生都在后宫、后宅,没你那么多的道理,你教她嘛。光抱怨,说人家错了,不给人家说错在哪儿。”
“你也这么说,对吧?我说了,人家不听。她现在恨不得拿根绳子把我给捆她宫里那根柱子上。她要是像你这么明理懂事就好了,怪不得你能做丞相。哎哟,她们想事儿,跟咱们想事儿都不一样。”
公孙佳与他面面相觑,摊摊手,章嶟道:“害!我也就是说一说,倒累你跑这一回。”
公孙佳道:“我近来不能帮到陛下也很内疚。”
章嶟突然想到一件事,说:“苏铭正在理盐务,也未免太慢了。罢了,不提这个,还有道路、运河等事,你先前办过的,你看这件事怎么做?苏铭给我的条陈我看了,太慢!”
公孙佳想了一下,说:“如果是初稿,我也看过了,不算慢呀!难道后来改了?”
“没改。”章嶟说,口气又淡了下来。
公孙佳道:“那不慢,我在北地勾连雍邑修的那些道路、运河,花了长时间呀?那还只是一部分,后续的还在修呢。他定个三、五年的,不算慢了,要修养生息呀。”
“你在雍邑,那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要建城的你忘了?”
“我那时候是为了用兵北方,与现在情形不同。那个时候,大家愿意苦一点、干得多一点,现在谁不想着仗打完了,也该松口气了?缓一口是应该的。再说了,您想想,当初我是总理诸般事务,如今要苏铭再与工部、各州县协作,他干过么?没经验呀,得容他摸索。”
章嶟道:“我再想想。”
公孙佳道:“好。想点儿高兴的,今年的租赋很不错,户口也增加了,新垦的田亩也变多了。”
章嶟听到这个不由一笑:“那倒是。”盛世有两个硬指标:田亩、人口。然后才是其他。
公孙佳道:“是吧?”
“嗯。”
“普贤奴他们也来京述职了,要不要听他说一说雍邑的情形?明年去避个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