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骨侯、天青公等人都是疑惑不解的看向了韩迟。
他们都以为阵法是由燕山公操控,自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燕山公韩迟却是脸色骤变,只是不同于众人,他却猛然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大殿之中的某个角落。
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都是错愕无比,因为韩迟盯着的……竟是王侯议会的秘书长顾东来!
“东来,这是怎么回事?”韩迟冷冷问道。
从双方起了争端以后,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顾东来闻言叹了口气,从角落之中走了出来,垂首道:“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此阵一开,便不可再撤啊……老师!”
当听到顾东来的回答,整个大殿瞬间哗然。
今日让他们震惊之事可谓一件接一件,而此时,即便接受了接连不断的冲击,众人却依旧被两人这短短的对话震得不轻。
沈前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神震动,即便是刚才吴炜逆转局势都没让他觉得如此离谱。
这一问一答之间,至少透露出了两个惊人的信息。
第一个信息很明显,这封锁了大殿周围空间的高阶神秘阵法,竟是顾东来亲手布置!
但转念一想,这一切又顺理成章。
作为王侯们惯常的聚集之地,也只有顾东来这位常驻这里的王侯,才有这样的便利和时间,去布置一个能够困住王侯的阵法。
以沈前的阵法造诣,自然知道要布置这样的阵法有多难,即便是他出手,要做到毫无漏洞且无法被轻易察觉,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如果布阵之人是顾东来,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真正让沈前震惊的,是顾东来那最后一声“老师”的称呼。
即便之前在得到一些零星信息的时候早有隐约的猜测,但当事实呈现在眼前,沈前还是不太敢相信。
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燕山公有八个亲传弟子,沈前唯一没见过的,就是那个神秘的第七人。
而这人,正是顾东来。
“小七……东来他在被老师逐出师门之后,没过多久就拜入了燕山公门下。”
一声悠悠的叹息在沈前耳边响起,“也正是基于这点,我们平日里才从不会提起他……否则以老师的胸襟,就算将东来逐出门户,也不至于对其有什么避讳。”
沈前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三师兄石定言。
石定言拍了拍沈前的肩膀,算是好久不见之后的招呼,便接着语气复杂的说道:“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为了追逐自己的王侯之道,或是出于对老师的忿恨,才转身投入了仇人门下……但现在看来,真相也许不止于此。”
“可能,我们都误会了。”
听着石定言对过往的阐述,沈前把目光重新转向了正沉默面对着诸多奇异目光的顾东来。
这算什么?
双面“间谍”?
很明显,成为了燕山公七弟子的顾东来,成功晋升为了王侯,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在今日,他却又背叛了燕山公。
他利用燕山公暗中嘱咐他布置下的阵法……不,以燕山公的阵法造诣,这阵法或许都是韩迟亲手教给顾东来的,但此时,却成为了埋葬神帝宫的“坟墓”。
而从吴炜毫不意外的表情来看,显然一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说他和顾东来早有默契。
也就是说,这场背刺并非是顾东来的临时起意。
甚至,燕山公等人今日颠覆王侯议会的计划,极有可能也是由顾东来亲口泄露。
“为什么!”
韩迟的内心显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听到顾东来的变相承认,他的表情已经有再次失控的迹象,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说道,“这到底为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中,顾东来迎着韩迟的暴怒,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师,对不起……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称呼您为‘老师’。”
“当初东来被靖城侯驱逐,成为人人不屑的弃徒,是老师您收留了我,也是老师您,不计过往,对我悉心教导,助我推开了王侯的大门。”
顾东来双眸通红,哽咽道,“这三十余年来,东来从未忘记师恩,神帝宫诸多龌龊之事,东来从不敢推卸,可……老师您为什么要对靖城侯下手啊?”
顾东来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他凄然笑道:“我虽对靖城侯心中有恨,可他对东来而言,亦是如师如父般的存在啊!”
“又值此人族危难之际,东来忠孝难两全,唯有自作主张,望师尊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顾东来说完,便以头杵地,久久不起。
“混账,混账!”
韩迟一怔之后,却是更加暴跳如雷,“我和高文远之争,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本公以真心待你,你却敢背叛本公,罪该万死!”
韩迟直接隔空一拳轰出,还跪在地上的顾东来却是不闪不避,等吴炜想出手救援之时已经根本来不及,只听“轰”的一声,汹涌的星辰之力顿时将顾东来的身形淹没。
地面龟裂,碎屑纷飞,当烟尘散尽,露出了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大坑,身形破碎的顾东来就躺在其中,已经是奄奄一息。
韩迟正要再次出手,吴炜已经赶至,两人隔空对了一拳,惊天的气浪让两人都是各退数步。
此时石定言已经飞奔而至,沈前也跟了过来,两人将坑中的顾东来拖出,石定言稍微查看了一番,随即松了口气,“还好,神念未散,不至于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