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李松茗说,“没有我卢老师自己应该也能应付的。”
“总之……还是谢谢你帮了他。”
和凌思说话的当口,李松茗注意到,沙发对面的电视机旁边的墙壁上挂着照片,李松茗视力相当好,能看清楚照片应该是“全家福”,都是拍的一家三口,一张是很陈旧的已经有些泛黄的彩色老照片,一张是略新一点的——但是也算不上新,两张照片时间上的区别大约是“几十年前”和“十几年前”。
因为稍微“新”一点的那张照片是那种大幅的照片,因此即便是李松茗坐在沙发上也能看清楚,上面是卢诗臣和一个短发的、英气的年轻女子,两个人一起牵着一个大概三四岁年纪的小女孩,照片背景是在游乐场,大概是出去游玩的时候拍的——显而易见,小女孩是凌思小时候,而那个年轻女子显然是卢诗臣的前妻。
年轻女子和凌思长得很像,几乎一眼就能够辨别出来她和凌思的关系——这样看来,凌思似乎一点也不像卢诗臣,五官上几乎没有和卢诗臣相似的地方,看起来凌思长相完全是随了母亲。
卢诗臣已经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拆开了外卖盒子,正在摆饭菜,叫道:“松茗,小思,来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应该挺饿了吧。”
李松茗也没有来得及去看那一张老的照片,便应声去吃饭了,三个人一人坐在餐桌的一方,开始用餐。
接过卢诗臣递来的碗筷,李松茗想,出去在医院食堂,已经是第三次和卢诗臣单独一起吃饭了——虽然这次也并不算单独,毕竟旁边还有一个凌思。
第一次和卢诗臣在餐馆吃饭,李松茗那时候还想的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职场人,与卢诗臣这个“不符合他的道德标准”的人保持适当的关系和距离;第二次在李松茗家中和卢诗臣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装上了许多凌乱的无法理清的思绪,已经不知道自己和卢诗臣应该有怎么样的距离了。
今天是第三次一起吃饭了,此时此刻,那些凌乱的思绪还未理清。李松茗知道自己对卢诗臣的感情有些超过危险的界限,但是他还不知道危险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只是单纯因为久未纾解、这么多年自己从未察觉过的欲望而产生的绮思——还是更多更深的东西?
但是李松茗现在无暇去想,当下似乎什么样的距离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此刻卢诗臣坐在他的对面。踏入了卢诗臣的家这个事实,似乎又拓展开了某种本来被固定了的边界,让李松茗有一种飘忽的感觉。
李松茗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卢诗臣的身上,温柔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飘忽不定的光影,幻梦似的,他又有点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似乎卢诗臣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李松茗的视线。
和卢诗臣的视线撞在一起,李松茗有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他有些仓促地移开视线,低头匆忙地咽下一口菜,什么味道也没有品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