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肤茫然的看了看典韦,在束缚松开的时候,退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几人。
陈默从众人的行囊中找来一个面饼,又从郝昭那里拿来水囊,看着黑皮肤伸手向前一递笑道:“吃些东西?”
连着用汉语和鲜卑语说了一遍,对方显然没怎么听懂,不过陈默的意思却是领会了,默默地上前两步,接过水囊和面饼,看了看陈默,低头啃起来。
“你们谁会说西域的话?”陈默扭头看向众人。
包括向导在内,都茫然的摇了摇头,西域离这边太远了,没人接触过,更别说懂对方的言语了,而且……西域好像大多数国家都是说汉语的。
“走吧。”陈默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那这人……”典韦看了那黑皮肤一眼。
“愿跟就跟着,不愿意也不强人所难。”陈默摇了摇头,买下这人算是一时兴起,也有些好奇对方的来历,不过却也没想过要添个奴隶。
典韦点点头,想了想,又拎了一包面饼给对方后,这才跟着陈默离开。
黑皮肤拿着面饼,一边吃一边默默地跟在一群人身后,陈默在城中转了一圈,这里贩卖的货物最多的是些兽皮、兽筋,兵器很少,汉人则主要以盐、粮食、还有布匹为主。
偶尔会有人撕斗,不过在这城里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座城市胡汉杂居,却已经渐渐形成了新的规则。
只是陈默思索了一路发现,这种规则只能适用在这种法外之地,匈奴和鲜卑的地盘是怎样的,陈默还不知道,但至少在汉家,这种规则是行不通的,而且这里的规则也只是个雏形,如果让自己来管这样一座城池,首先得有法令约束,然后断事需公允,但这是个两边不讨好的事情,若无外力干涉时间久了或许会形成一套新的法度,但显然这并不可能。
“东家,那黑皮肤还跟着。”典韦来到陈默身边,指了指后面,那黑皮肤一直跟着他们,却又不主动上前来说话,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一会儿回了营地,他若还跟着,便带他来见我。”陈默回头看了那黑皮肤一眼道。
“喏!”典韦点头答应一声。
很快,回到营地,黑皮肤被典韦带过来,倒也没有过多挣扎的意思。
“我,东家!”陈默指了指自己,看着黑皮肤笑道。
黑皮肤抓着典韦给他的粮袋,虽然吃饱了,但显然是怕再被饿着。
“我……”黑皮肤不笨,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道:“巴塔干!”
“巴塔干?”陈默想了想,在胡人之中,能有自己的名字就算是个人物了,一般部落首领及其家人才有自己的姓氏和名字,只是此人显然不是匈奴人,也不是鲜卑人,这个理论不知道放在他身上是否适用。
陈默摊开竹简,写下东家,指了指自己,又写下巴塔干指了指对方。
对方显然并不认得汉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来自大汉!”陈默想了想,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了个大汉的大概地图,指了指南方。
巴塔干茫然的看着陈默。
教一个完全不懂汉话的人,而且双方没有任何中间能够搭桥的共同语言是很费劲的,不过陈默却是乐此不疲,这可是在大汉、草原乃至西域之外的又一种语言,或许代表着其背后有着一种迥异于大汉现有学问的新学,对于未知的东西,陈默向来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第四十二章 消息
接下来的几日,巴塔干都跟在陈默身边,比典韦这个贴身护卫都近,不过这人虽然说话听不懂,但做事却颇为勤恳,可说是任劳任怨,队伍里不管是谁让他做事,他都非常卖力,就算偶尔因为做错了事有人骂他,他也只是露出憨憨的笑容,让人有些无可奈何又好笑。
“喂,巴塔干,你到底是从何处来的?”这日,典韦和王彪、郑屠跟陈默一起坐在地上吃饭,看着抱着面饼一边啃一边笑的巴塔干,忍不住又问道。
“蒙奇兜讷。”巴塔干开口回了一句。
“啊?”典韦看向陈默,这货说什么?
“蒙奇兜讷,是大秦属国,我在一部史籍中有看过,永和十二年,蒙奇兜讷曾来过洛阳进贡,当时和帝曾守御金印紫绶。”陈默笑道。
“东家,你能听懂他说什么?”典韦诧异道。
“只能听懂一些。”陈默点点头,这些天跟巴塔干交流,实在是巴塔干不懂汉家语,陈默多数时候是靠猜的,所以学到的不多,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费力的学东西,陈默感觉挺有趣。
“我是……士人!”巴塔干见典韦看向自己,拍了拍胸脯道,在蒙奇兜讷,他是贵族,放在大汉这边,可不就是士人。
“就你这模样?跟个泥坑里捞出来的一般,还士人?”典韦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他:“成精了!”
“你以为我这些天是白教的?”陈默好笑的看着典韦,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着巴塔干道:“只是不知为何,巴塔干这几日一直想跟我学鲜卑的语言。”
“学那玩意儿有何用?你又不是东家,能说好汉话就不错了。”典韦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巴塔干一眼,好好地汉话不学,却跑去学什么狗屁鲜卑话。
巴塔干茫然的看向陈默,只是学了几日汉语,典韦说话还带着乡音,语速慢些还行,典韦说这么快,哪能听懂。
“说不上来,他似乎有什么事要做。”陈默摇了摇头道:“他现在会说的东西不多,只能进行简单交流。”
“这蒙……奇兜……讷,究竟在何处?”典韦看着陈默问道。
“西边儿,具体莫说我,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从自己的家乡来到这里,走了三年多。”陈默摇了摇头,当年张骞出使西域走了十几年,不过这其中波折颇多,如今看来,巴塔干也差不多,光是在鲜卑人这里,就当了半年的奴隶。
但不管怎样,这中间的距离也太长了,而且很难估算有多远,万里可能都不止。
“啧啧~”典韦同情的看了巴塔干一眼:“他能找到回去的路?”
“很难。”陈默摇了摇头道。
“也不容易。”典韦忍不住摸了摸巴塔干光溜溜的脑袋,虽然不太礼貌,但巴塔干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东家,如今我们也算深入胡地了,下一步去何处?”王彪看着正在拿竹简记录的陈默,询问道。
“先多找些同道的一起走,再往北,城池越来越少,汉人也少了,不知道这帮鲜卑人会不会还那么守规矩!多点儿人,胆气也壮些。”陈默随口道。
“不是……主……东家,你既然害怕,干嘛还要去啊?”典韦不理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