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伶一怔,所以,她看到的她手臂上的那些,不是疹子,而是……针孔?
“就算治好了外伤,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恢复正常生活。”医生简单的说了一句。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段衡跟医生道谢,医生告别,一下子房间里就宽敞了起来。
“你们也先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就行。”陆心合提醒,“免得醒来之后你们又吓着她。”
牟聿率先走了出去,苍伶看了女孩一眼,跟在他们的身后离开。
几个人直奔顶楼,沙发上各占一角坐了下来,苍伶也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环着胸,扫了一眼沉默着的男同胞们,开口。
“是不是得有人跟我解释一下?”
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牟聿紧握着手里的打火机,一言不发,段衡见其他两位也不太敢开口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她是我们一位故人的妹妹。”段衡试探性的看了一眼牟聿,见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态度,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在部队的时候,有一位带我们的老班长,在野战队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们,但是,四年前,出了一场意外……”
“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上了一群偷渡客,老班长……在那次任务中,牺牲了。”
苍伶愣了。
她很理解什么叫做战友情,眼前的四个男人之所以能够聚在这里,也是因为战友情,而那位牺牲掉的老班长,在他们心目中,应该是比牟聿还要高大的存在吧。
“他是为了救我。”已经沉默了很久的牟聿突然开口。
“我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原本该死的人是我,他是替我死的。”
那根本就不是一群什么偷渡客,而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他们接到命令说邻国有一批违禁品会从他们的辖地入境,老班长带着他们前去探路,路上刚好碰见了那群人。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徒步穿越了边境线,试图从原始森林里来到中国。
按照规定,他们应该要将他们全部收押带去营地,可偏偏,里面有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看着她,牟聿想起了自己难产而死的母亲,他一时心软,没有绑她的手。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就像他母亲临终的那个晚上一样,树林里路不好走,连视线都是模糊的,那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摔了一跤,他去扶她。
他对她毫不设防,可就是在这样的拉扯之中,她顺走了他的手枪,用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等听到枪响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纪班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最后,落进了牟聿的头部。
牟聿没死。纪班长用身体做了缓冲,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是,纪班长却当场断了气。
也是在牟聿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他们要拦截的那些违禁品,就藏在那群看起来柔弱的偷渡客的身体里,而那个怀孕的女人,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怀孕是真的,用怀孕来掩人耳目骗取同情也是真的。
牟聿面无表情的讲完这一切,全场寂静无声。
“这个打火机,是他留下的。”牟聿细细的抚摸着手里的打火机,他将它带在身边四年,没有哪一刻不自责。
“他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妹妹,他在临终之前,嘱咐我们,要照顾他妹妹。”牟聿红了眼眶,“这也是我为什么退伍的原因,可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的妹妹,却失踪了。”
段衡也叹了口气,“我们找了她四年,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