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在圣上跟前要谨慎,现下在太子跟前,更不敢造次。
就在几人稍稍缓过气事,太子身边那位算账的判官又来了!
林如海招手,主动把朱谦招呼到自己身边,给他斟茶倒水:“朱大人,你来的不巧,殿下方才被请走,先坐下吃口茶,稍待片刻。”
对面桌的大人站起身子,讪讪笑道:“在下出去走走。”
另一个也爬起来,转了转脑袋:“我也同去。”
朱谦见二人忙不迭避出去,眼底茫然,林如海指着空位让他坐:“无事,今日与殿下共事,大家正襟危坐,想来是腰酸背痛,趁此机会出去松一松筋骨。朱大人这回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朱谦也懒得计较,反正官场之上好些人看他不过,不在乎多那么两个,好在林如海一直待他如往昔。
朱谦也正愁没个人商量,自怀中取出一份折子:“圣上此番南巡,今年两淮盐税送到,我算着账目,有些难处,特来请示殿下。”
两淮盐税!
正好是前世林如海的行当,朱谦这样较真的人来查税,自己前世被折磨的不冤!
反正如今也折磨不到自己头上,林如海心里没有压力,笑着问:“何处对不上?”
朱谦指着上面的盐引数目:“这几项,算着是没什么问题,但是……”
“这个数少了,朝廷给出去的少,收回来的也少。”
说罢朱谦十分郑重,问林如海:“林大人,你我都是江南人士,若只有这么一点,那些盐商如何会有泼天富贵?”
江南的盐商,富的可以直接榨出油来,要真像是报上来的税目,他们的斗富的钱财又往哪儿来?
朱谦只接触过小富之家,脑子没转过弯儿。
林如海好意提示他:“朝中都有定量,盐引不会少,朱大人觉得朝中给的少,是见收回来的少,以为给盐引的少。买东西的,早卖和晚卖,本来就不是一个价。”
轻飘飘一句话,朱谦醍醐灌顶,抚掌笑道:
“哎呀,我真是糊涂!离江南这么久,差点没想起来。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先机,多谢林大人提醒!”
林如海摆手推辞:“不敢当,想必过一会儿,朱大人自己就想通了。”
朱谦冷笑道:“江南那些盐商,有门路的先得盐引,买上了价,最后报给朝廷的是低价低税,他们不赚银子,谁又能赚?”
瞧着朱谦的模样,林如海免不得要为现下两淮任上的巡盐御史掬一把同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