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风大,也许是阴气作祟,我们站在这老头面前,总感觉背脊骨凉凉的,浑身都很不自在。
张松则仍旧保持着拱手拜会的姿势,没有起身,口中重复道,“弟子冒昧打扰,还请师叔见谅。”
“嘿,不用那么拘礼,我这儿并不是崂山,我也不是什么崂山长老,不过是个隐居世外的无用老头罢了。”灵鸠长老把手一抬,用那双被眼白占据了三分二的瞳孔,缓缓看向我们,然后嘿嘿笑着道,“张松,你自己来就是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小辈来我这里?”
张松急忙拱手道,“请师叔见谅,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对您老人家都十分尊敬,想要瞻仰您的风采。”
“不用说瞎话糊弄我,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灵鸠长老并不吃这套,把拐杖一挥,点向站在最末尾的姜文宇,满是麻子的老脸上,闪过一抹冷漠之色,“这位姜局,应该是六扇门的人吧?老夫年纪大了,懒得很官面上的人攀交情,还请姜局海涵。”
姜文宇哪敢托大,急忙摆手表示,“前辈见笑了,我就站在门外恭候,不进去的。”
“嗯!”
灵鸠长老点点头,有眯着眼仁,分别朝我和陈玄一身上扫过,抿着黑紫色的嘴角,嘿嘿笑,“这两位朋友,倒是陌生得很,莫非也是六扇门的后起之秀?”
被他点到名字,我和陈玄一赶紧上前拱手,“见过前辈,我们并不是宗教局的人,还请您不要误会。”
接着,我俩自报家门,而灵鸠长老在听完之后,倒也显得十分淡定,只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原来是林老魔的孙子,还有沧海真人的徒弟,也亲自来我这里做客,真是折煞老夫了。”
他嘴上说得很客气,然而那张不满麻子的阴鹫老脸,却仍旧带着几分漠然的表情。
很显然,我们的突然到访,似乎并不能让这位隐居世俗的崂山长老满意,看向我们的眼神也带着一些戒备和狐疑。
我和陈玄一都挺不解的,碍于对方脾气古怪,只好按捺着,没有多开口。
而张松则忙不迭地捧出那面铜镜,递交到灵鸠长老手中,躬身道,“师叔,弟子这次来,是为了这面铜镜。”
“哦?”
灵鸠长老不动声色,低头,在这铜镜表面淡淡瞥了一眼,翻着灰黄的眼仁道,“这面铜镜不错,能够凝聚出如此煞气,想必其主人没少花费心思。”
张松低头道,“功夫倒是没少花,可惜都是些害人的伎俩,弟子这次前来,是想请师叔出马,将困在这铜镜里的诸多生魂,一一解救出来。”
灵鸠长老眼皮一挑,说为何要这么做?这煞镜已经快要融魂了,更进一步,就能将它熔炼成一件非凡的冥器,若是直接解开上面的布置,将困在里面的生魂全都释放出来,镜灵一散,这铜镜可就成了一堆废铁。
张松禀告道,“可是被困在里面的生魂,大多是没有过错的无辜者,我们修道之人,碰上这种不平事,自当出手管一管才是,这灵境固然可贵,可是它的主人,行事风格却未免太毒辣了!”
我们原本以为,当张松讲完这番话之后,会引来灵鸠长老的同仇敌忾,谁知这老头只是咧开嘴唇,嘿嘿的一阵阴笑,将那对浑浊的眼球定格在张松脸上,语气森然道,“听你这口气,是要以下犯上,赶来这里找不自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