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宫皇后与皇帝的关系一向僵硬,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突然就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上,欣喜之余,心中多了几分了然——皇帝是真的老了。
老了好啊,老了自己儿子的机会就来了,这天下,很快就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了。
这些事情,远在明安府的人只能从京城私下传来的消息中探知一二,有心人如宁亲王和锦绣,自然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如定王,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京中的巨变。
而如谢六等人,听到朝廷传来诏令,急令定王回京参加太子的册封典礼,然后收拾行囊,准备去封地时,才知道定王的封地,就被封在了明安府和康来州一带,简直两眼发懵,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突然就想通了。
临行前,定王无奈的摆手:“得了,本王的王爷府应该会有工部的人建吧,就建在知州衙门旁边,回京后我会对他们交代,别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就照着咱们的模型图,想办法在知州衙门旁边给我腾挪一块儿地方,按明安府的规格来。”
锦绣拍拍定王的肩膀,这位是真的豁达,想的通,没什么失落和不甘,倒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如果是以往,这王府怎么着都得建造个一两年,但现在,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最多半年,就给你拾掇的整整齐齐,当然前提是工部来人足够配合的话。”锦绣玩笑道。
定王无语的直翻白眼儿:“说的好像我在京城不打点好,工部的人见了宁亲王爷爷,还敢放肆一样。”
冯舒年将一个包裹递给定王:“等你下次回来,可就是咱们明安府所有人头顶的一片天了啊,要在您手底下讨生活,说实话感觉很神奇。”
定王接过包裹道了谢。
看向谢六:“随我一起回京吗?你离京一年多,不想见见你姨娘吗?还有荣国公他们。”
谢六眼神清冷,摇摇头:“我昨晚交给您的匣子带回京,让人交给我姨娘,够她生活一阵子了,往后每年我都会给她一笔生活费。”
说着从怀里掏出封信:“这个让人交给她,其余的,就这样吧。”
定王收起东西,吸口冷气:“本王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带信的,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天收到的第十三封信了吧!”
说着还似有似无的看了锦绣一眼:“某些人啊,不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多信可以写哦!”
锦绣一挥衣袖,可不认这莫名其妙的诬陷:“我师父和父亲写的信,可不能算在我头上,您要是不服气,可以找他们理论去。”
元老爷给在京中的亲家,秋绣的信,还有宁亲王写给皇帝的信,锦绣可不认。
第170章 分家 分家费
锦绣和宁亲王的打算没告诉定王, 但定王跟着老爷子走了一路,该是怎样,心里大概都有数。
一路上还在寻思怎么和皇帝开口, 给自己多捞点儿好处, 毕竟有了封地的人,就是和父母分家了啊。
以前吃喝都是父母的,缺了什么,看上什么,直接开口和当爹的要,理直气壮,腰杆儿挺直,谁都不怕,谁也不能说出个什么。
但往后可不一样了, 这天下有了储君,有了太子, 往后皇位是要传给太子的,太子虽说也是哥哥, 但太子哥哥可不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往后生活所需短缺了, 可不好开口跟哥哥要, 就是跟父皇开口, 也要顾虑一二,毕竟父皇手里的东西, 也是要传给太子的,他的行为, 就相当于挖太子墙角。
尽管他和太子因为年龄相近,又没有利益纠葛的原因,走的挺近, 关系一向亲厚。
定王寻思了一路,就在传旨太监嘴角抽搐的情况下,一路拿着张纸,想起什么,就往纸上添加什么。
一路写写画画,到了京城,纸已经有好几十张,每张纸上都写满了他需要从皇帝手里讨要的分家费。
小到皇帝太和殿里他用惯了的紫檀木桌椅板凳,大到皇帝私库里他早就看上的一人高的玉珊瑚摆件,零零总总,看的小太监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心说这哪里是分出去一个儿子,这简直是分出去一个土匪,就是皇家,也没有哪个皇子这么胆大,敢要求这般多,给番邦嫁一位公主,嫁妆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位爷,从小无法无天惯了,这么做虽然奇葩,但也不觉得异样。
定王还尤不满足,眼看京城在即,将贴身照顾的小太监喊过来,手里的纸张递给他,认真道:“你瞧瞧,还需要什么,只管写在上面,父皇给我封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封地,回头必须要好好补偿于我才行。
咱们往后就要靠自己,自力更生,缺什么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找父皇要,一定要全面,不能落下任何东西。”
小太监闻言,十分认真的看了两遍,对定王道:“王爷,您这样安排虽然好,但居家过日子,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
咱们得要一些刚需品,比如做衣裳鞋袜的上等绫罗绸缎,做衣服的绣娘,卧房摆放的上好拔步床,用惯了的厨子,会打理庭院的花匠,会喂马的马夫,赶车的车夫,修房子的泥瓦匠也得几个,还有什么打理庄子的管事,加上咱们府里还没有女主人,这迎来送往上,处理琐事的管事嬷嬷也需要两个……”
小太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定王大手一挥:“很好,都记上,回头找父皇要!”
传旨太监眼皮子开始不停的跳,委屈的将自己缩在角落尽量减低存在感。
实在太可怕了,没见过哪个皇子能有定王这么嚣张,这么不和皇帝见外的。
定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过分,要他说,父皇能给他将封地定在康来州,明安府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应该给他多多的补偿。
虽然他本人觉得明安府现在非常好,以后肯定会更好,但京中的人不知道,天下人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啊,就算他现在笑着告诉众人:“没关系,明安府康来州很好,很富裕,早就不是过去那样贫穷落后的地方了!
我觉得父皇的行为,是对我的一种偏爱,我一点儿都不失落,真的!”
别人也不会相信。
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觉得定王在强颜欢笑,掩饰内心的苦涩。
毕竟是被皇帝捧在手掌心上疼爱了十几年的幼子,突然面临这样的局面,不说定王,就是整个京城都没想到,皇帝给定王的封地会这般寒酸。
虽然其他几个皇子的封地也富庶不到哪里去就对了。
都很寒酸,但硬要说最寒酸,傻子里头拔高个儿,还是定王的最寒酸。
因此定王一回宫,洗漱过后,就匆匆忙忙的去太和殿找皇帝父亲说话。
虽然储君还没正式册封,到底是有了储君的地方,皇子间也不像往常一样尊贵,待遇上立马有了高下之分,越是接近权力中心,拜高踩低的现象越是严重。
定王明显感觉到,行走在皇宫大内,身边伺候的,引路的,引来送往的,没有往常那般殷勤。
虽不至于怠慢,但到底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