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辈子要强,徒弟画出来这种东西,定然觉得脸面无光,尤其在魏老爷子面前抬不起头。”
锦绣放下笔等着画作干透的同时,慢悠悠将纸张裁剪的大小一致,随后在每页纸下标记出页数。
才慢悠悠的回答定王:“说不得老爷子最近又改了习惯,突然就喜欢这种类型了呢?”
定王觉得锦绣在痴人说梦,还给锦绣讲了当年有人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去老爷子面前请教,结果被老爷子骂的掩面遁走之事,让锦绣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知道那人是谁不?翰林院大学士李大人,朝堂上有名的才子,他的画作可比你有灵性多了,还不是被老爷子骂的什么都不是。”
就在定王碎碎念的时候,锦绣已经将三十张纸小心的用线钉起来,加上书皮,然后缓缓在封面上提笔写下连环画三个字。
淡定的递到定王面前。
定王不解。
锦绣做了个翻页的动作,定王不以为意的照做:“单独看就不怎样,放在一起只能更加审美疲劳。”
但翻着翻着定王就不这么觉着了,偶然间多翻了几页,才发现画面出现了小幅度的跳跃,像是将一个小动作连贯起来。
定王不可置信的试着从头翻了一遍。
画里小胖孩儿竟然动起来了!
定王大感惊奇,拿在手里恋恋不舍的又从头到尾翻了好多遍,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从后面往前翻,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受。
爱不释手。
“这哪里是什么连环画,应该称之为动画,能动起来的画,自然就应该是动画。”
锦绣心说:这玩意儿和真正的动画还差的远呢,不过在定王眼里,这已经是非常典型的动画了。
定王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下并不想将之还给锦绣,但人在锦绣的地盘,加之他又不是锦绣的对手,硬来的话,很可能吃亏。
于是走了迂回路线,瞅准时机,盯着锦绣亲手将东西送给元老爷。
然后和一向好说话的元老爷开口:“元伯伯,您把玩够了的话,借本王拿去瞧瞧新鲜,就两天,时间一到,本王定亲自给您送回来。”
定王的算盘打得很好,拿回去让府里的幕僚照着画几本儿,不说创新,一模一样的总能多弄出来几个动作,让他一次性看个够吧?
可惜元老爷子这次一点儿都不好说话,他自己正稀罕呢,老爷子先是感动于儿子的孝心,随后就想将这个好消息与家里其他人一起分享。
于是定王就见他一向好说话的元伯伯,就跟没听见他说话,没瞧见旁边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似的,直接带着连环画转身往宁亲王的院子走。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家子包括魏老爷子在内的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围着中间一本连环画儿瞧稀罕。
老爷子面上得意,嘴上还要假装谦虚:“画作略粗糙,胜在童趣十足,原理很简单,但不戳破这一层窗户纸,旁人也很难想到,这份巧思着实难得。”
一家人围着连环画夸了又夸,第一次见到能动起来的画儿,虽然简单,但着实稀罕,加之原理确实如宁亲王说的,是个人都能看明白,瞬间让老爷子想到了无数生财的路子,职业习惯,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虽然锦绣不在现场,但元老爷表现的就跟他被夸了似的,满面红光,谦虚的朝众人表示:“哪里哪里,宝儿这是小孩子心性,这么大人了还童心未泯呢。”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炫耀一波:“前几日和宝儿一起上街,我就随口提了一句,这孩子就放在心上了,不知变通,一根筋到底,性子太实诚了些。”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觉得元老爷说的非常在理,不管是能瞧见千里之外的千里眼,还是能平地飞驰的自行车,哪一样不是锦绣这孩子为了他们这些老家伙才特意弄出来的?
元老爷说的非常对,事实如此。
在一旁想插话的定王好几次张嘴想问问众人:你们说的锦绣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但他莫得机会,只能憋屈的听着众人对锦绣这极度与事实不符的吹捧,浑身难受,再次感觉三观受到震荡。
但这些读不影响定王让人弄出连环画的决心,在定王的大力炫耀下,连环画很快就风靡明安府。
因为定王终于得到机会,将连环画拿回去给府上的幕僚瞧了,幕僚一瞧就觉得这东西非常简单又非常巧思,除了费纸,成本很高外,没有其余难度。
定王是差钱的人吗?库房里堆着金山银山,皇宫的皇帝每年还让人不停的往这边送好东西,生怕小儿子过的不如意,他这里的钱只有花不完的,从来不用担心不够花这种事。
于是大手一挥,让幕僚们集思广益,终于创作出好几本让定王满意的连环画。
定王高兴之余,就想让更多人体会到他的快乐,于是在开府宴后,定王府第一次广发请帖,邀请城内有身份的人去定王府赏连环画。
连环画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闻所未闻。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惫懒的定王终于要正儿八经的举办宴会了,好事儿啊!
这让想搭上定王这条线的人摩拳擦掌,自我感觉终于找到了搭上定王府的机会。
但定王的目的非常纯粹,说赏连环画就是赏连环画,一点儿不带虚的,其余的一概不搭理。
于是明安府诸人怀着五分激动,三分失望,还有淡淡的两分不可置信心情的参加完定王府的赏连环画宴,顺便将定王府的连环画带向整个明安府的大街小巷。
不为别的,就为了跟王爷能有个共同话题,这连环画自家也得有。
何况那玩意儿是真新奇,活了这么多年,就小元大人来明安府的这几年,见到的新鲜事儿多不剩数。
成功推广一波连环画,元家的几个书铺早就低调的上了一批货,等到连环画风靡之时,赚的掌柜的嘴巴咧到耳朵根子上去,掐着手指算算这个月的绩效,掌柜的大半夜能笑醒好几次,再次觉得这种旱涝保收,有底薪,有提成的活儿,实在再好没有了。
锦绣将连环画交给元老爷就没问过后续事情,一直忙着城外建设以及秋收的事,等他有一天回城,在路边发现谢六坐在那个茶寮喝茶看连环画时,才知道定王最近做了什么。
谢六见是锦绣,两人好久没空聚一聚,当下邀请锦绣去五味居吃饭:“走,兄弟上月的绩效顶半年月例,现在是有钱人,咱们好好吃一顿!”
锦绣失笑,谢六再落魄,也是荣国公儿子,就算荣国公为了面子好看,也不至于短缺了谢六银子花,何况荣国公眼见着已经打压不住谢六这个儿子,自然就改变策略,想办法拉拢。
这些两人心知肚明,但谢六嫌糟心,不愿意和锦绣说,于是锦绣理解的岔开话题:“火柴作坊现在生意扩大成火柴厂,光是工人就上百,生意做到周围几个州府,里面还有你两成呢,绩效那点儿对你来说算什么,还这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