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煞神之名,一盏茶时间传遍了整个工部,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众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儿对付,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出招,对方只要愿意,就能立马让他们变成一堆粉末,而成了粉末的人,说的再多对他也无济于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小命要紧。
毕竟朝堂上大家玩弄阴谋阳谋的见多了,可直接上手就弄死你的,少有。
工部的效率瞬间提升,锦绣对此效果非常满意,皇帝听说了这事,坏心眼儿的叫身边太监给工部传话,不让修工部大门,只说:“这算是一段佳话,希望诸爱卿能从中学到什么。”
工部众人:“……”
脸被打的啪啪响,完了脸上的巴掌印要留下让人进进出出的观看,还不能敷药治疗,太憋屈了,偏还没处说理去。
其他几部虽然听说了稷康伯的丰功伟绩,但到底并未亲眼所见,感受不如工部之人深刻。
于是当锦绣去户部,要求调拨银钱时,户部派了一位为人处世最为活络之人对接,顺便也想探探这位稷康伯的底。
“您要的这笔钱真不是个小数,您也知道下官做不了主,上头说最多能给您三成,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临时挪用了其他款项过来,都是给朝廷当差的,都不容易,还望您多多海涵。”
锦绣什么都没说,点点头,收拾了拿过来的折子,摆摆衣袖,走了。
临出门前,还听两个官员在后头议论:“都说这位行事没个轻重,乱来的很,还说人家小时候是个傻子,虎了吧唧的,这些年就没缓过劲儿来,我看都是浑说,这位瞧着可精明的很,这事分寸掌握的最恰当不过了。”
锦绣好笑的转身瞧了说话之人一眼,记住对方的样子,回头让人去查了对方的籍贯和履历,当下提笔挥毫,写了封奏折。
第二天一早朝会之时,奏折一呈,就把两人给参了。
参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详略得当,证据齐全,压根儿不用拖到第二日去用心求证,当朝就把两人的罪名定下来,皇帝御笔一批,摘了两人乌纱帽下狱。
这次几乎是一下朝,众人就知道那两人是如何得罪了稷康伯。
稷康伯除了力大如牛外,还多了一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标签儿。
不管那些人在背后如何想,如何做,但面儿上,锦绣的司农司和六部之间的合作是越来越顺利了,几乎到了要什么有什么,就是没有也能想办法给他弄出来的地步,谁都不想惹这个煞神,毕竟在缺胳膊断腿儿和丢官下狱之间,他们哪个都不想选。
因此锦绣跟谢六感叹:“总算有点儿当初在明安府的效率了。”
谢六也很唏嘘,看锦绣的目光实在太复杂了:“你知道你这么一折腾,有多少人私下想尽办法的抓你把柄吗?昨日我听到风声,已经有人一路顺着找到城关镇去了,瞧这架势,怕是要把你小时候用什么颜色的开裆裤都要给扒拉出来才罢休。”
谢六这话虽然夸张,但派人去城关镇打听的人绝对不少,那些人能打听出什么,还真不好说。
锦绣不是很在意的摆手:“只要陛下愿意护着,就是找出来我造反的证据都没用武之地,若是陛下诚心要除了我,就是我喝口水吸口气儿都是有罪的证明,随他们折腾去吧,反正我做没做什么过火的事,自个儿心里有数。”
何况城关镇算是元家的老窝,要是在自个儿老窝里,被人给翻出风浪,那元家这些年修桥铺路岂不是白做了?
“只一点,我且问你,最近日子好过了吗?”
自然是好过许多,因为谢六和锦绣密不可分的关系,众人见识到锦绣的简单粗暴,对待谢六之时客气了许多,往常需要动火铳才能达成目的的事,最近人站在那儿,就能让人双股颤颤,害怕不已,与火铳的效果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谢六感慨:“说来可笑,咱们这支火器营的威力,竟然比不上你在朝堂发一回飚。”
本来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人人恨不得躲着走,瞧见他扯着嘴角笑就觉得他又在酝酿什么杀人密事,结果最近老有人见到这位笑,一天到晚脸上的笑就没消停过,十分邪性,叫好些人紧张不已,十分有理由怀疑,朝堂上最近又要有大动静了,叫好些人私下里开始防备。
什么?你说土豆推广微见成效,稷康伯高兴?开什么玩笑,稷康伯那种人高兴的话,不是要捏点儿什么东西庆贺吗?比如说工部员外郎的肩膀,户部侍郎的百年好墨。怎么会用微笑来表达开心?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严重歪曲化的锦绣,这会儿且没空和朝堂上的人争辩什么呢,因为近日良缘带着两孩子上京了,随行的还有年事已高的寿管家,元夫人以及家里的几位姨娘。
女儿珍珍出生已六个月了,隔几日便能收到良缘叫人送来的手绘,可看图册和亲眼所见,亲手抱着她,温暖的小身体传递来的温度,亲耳听她欢喜的笑,或是没来由的哭,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锦绣亲手抱着女儿的那一刻,在心里跟客服小野道:“我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以前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小野已经很久没和锦绣联系过了,但听锦绣这么说,倒是很淡定的表示:“自从知道那本风靡星际的游记是你专门为小朋友写的后,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能那般耐心对待和小朋友的承诺之人,心里一定住着很多爱。”
锦绣当时不置可否,但晚上和良缘躺在床上,无意间说起这件事,良缘只道:“夫君你这话问的真是莫名其妙,若当初我在你眼里看不到对生活的热爱,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对周围人的爱意,怎会同意嫁给你?”
锦绣这才有些恍然,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爱这个世界了吗?
当然爱不爱的,不是当下人能轻易说出口的承诺,成日里把爱挂在嘴边,会让人觉得不庄重且不靠谱。但锦绣自己不说,不代表他能接受儿子光明正大的表达对他的不满。
“爹你骗人,说好了这次我护送娘和奶奶她们来找你,你就同意让我晚上和妹妹一起睡,结果呢?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一大早黎黎发现他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而身边没有妹妹,周围的环境与昨晚睡前妹妹的屋子截然不同时就很生气。
锦绣没有骗儿子的习惯,大方承认:“你不知道你睡着什么德行啊?和妹妹睡一张床,万一半夜翻身压着妹妹了怎么办?”
黎黎无话可说,但也不打算就这么翻篇儿,气鼓鼓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同意我和妹妹一起睡,干嘛还要答应我?”
锦绣非常诚实,一把抄起气鼓鼓站在自己面前仰着头认真说话的儿子,两人头对头,碰了碰鼻子,这才小声且温和道:“因为见你实在太喜欢妹妹,太想和妹妹一起睡,便想着让你心里稍微满足一下。”
黎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若对他硬,他能比你还硬,可你若对他软,他就会手足无措,这会儿脸蛋红扑扑的眨眨眼,轻轻揪着锦绣的耳朵,眨眨眼,别别扭扭道:“那,那你骗人也是不对的。”
锦绣大方承认:“爹不对,爹道歉,你想要什么补偿?”
黎黎听了忽然开心起来,指着府门对锦绣道:“爹爹,我昨儿听小光说,京城的八大胡同是个十分神秘的地方,他听人说了好久,好几次想去那里瞧瞧,都被娘娘和陛下阻止了,且陛下他们说起八大胡同的时候,遮遮掩掩,一副丁点儿不想叫小光知道的样子,一看就是有秘密!
咱们趁您今儿休沐就去瞧瞧吧,回头告诉小光,免得他整日里惦记。”
锦绣脸黑,心想大殿下身边的人还是不够干净,怎能什么事儿都跟大殿下说,看来回头得跟陛下提一嘴。
但眼下面对儿子亮晶晶充满好奇的眼神,锦绣觉得牙疼。
“这事儿有些难办啊!”
黎黎不满的噘嘴:“哪里难办嘛?”
锦绣非常认真道:“去那个地方,首先要经过你娘的同意,其次咱们父子二人可能会被你娘打断腿!”
事实上,锦绣跟良缘提起的时候,良缘只愣了一瞬就同意了,不仅同意了,还自个儿也换上一身男装,认真装扮一番,跟着父子两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