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餐是炸油条和豆腐脑,今年农忙时的补贴不但有肉还有油,这油不像是肉,得每天去领,而是一次性全发下来。五场后勤科一共领了五桶油,顾立春这才安排上了炸油条。临时食堂的员工也够辛苦的,后半夜就开始起来忙碌,和面揉面,到天亮时开始炸油条。
油炸食物的香味是如此的强烈和霸道,晨风一吹,飘得整个田间都能闻到。
大家本来还有些犯困,被香味一熏,立马精神了。
大家排着队去领油条,每人四根,油条又粗又长,蓬松金黄,咬上一口满嘴酥香。
大家一领到早饭也顾不上烫,迫不及待地开吃,吃几口油条,就几口豆腐脑。这豆腐脑又滑又嫩,里面的卤又辣又香,仔细一品尝,里面似乎还有一点肉末。
劳改犯们也分到了两根油条,不过,他们的油条有些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这是头两锅试炸出来的实验品。但是他们一点都不介意,个个吃得一脸满足,劳改没让他们感觉到重新做人,从昨天到今天的饭菜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又像个人了。
看到众人吃得差不多了,顾立春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也拿了两根油条,盛了一碗豆腐脑坐下来吃早饭。
他刚一坐下,旁边的孙厚玉就小声说道:“顾哥,邓场来了。”
顾立春一抬头就看到邓场朝他这边走来,他起身招呼,邓场冲他摆摆手,自己过去拿了五根油条端了一碗豆腐脑,坐在他对面。
顾立春怔了一下,敢情你是来吃早饭的?
邓场一来,其他人自动退避。
邓场咬了一口油条,说道:“刚才有人投诉你,说你们炊事班炸油条的香味都飘到四场去了,四场的职工很不满,差点跟他们食堂的人吵起来。”
农忙时期,各分场也都有临时食堂,但每场都不一样。像四场的是直接从食堂打好饭菜送到田里去,食堂会加菜不加价。以往职工们都挺满足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都是临时食堂,人家是直接在地里现做,而且是高水平的厨师做,他们倒好,直接从食堂里打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菜品,跟平常有什么区别?
听听人家五场职工吃的是什么?中午是两荤两素,晚上是卤煮配火烧,今天一大早就闻到了香味,仔细一闻,是人家在炸油条。
同样的补贴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职工不满食堂不满干部,食堂和员工不满谁?不满五场的干部。邓场一大早就接到了他们干部的投诉。
他只好公事公办,前来处理这场投诉。
顾立春听到这条无理的投诉,发了个呆,说道:“好吧,我反省,以后不让炊事班炸油条了。”
邓场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一根油条,说道:“我看该反省的是他们,一个个鼻子都那么灵。”
顾立春点头称是,确实,老盯着他们五场干什么?
吃过早饭,邓场施施然离开,接着去忙工作,顾立春也一样,一天到晚,脚不沾地。
到了中午时,孙厚玉跑过来说道:“顾哥,我听人说邓场给四场那边的投诉回复了,你猜回复什么了?”
顾立春笑着打岔:“邓场让他们把鼻子堵上?”
孙厚玉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就是这句,顾哥你厉害,一猜就着。”
这个笑话也很快在群众中传播开来,田间地头,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大笑声。
不过,让他们把鼻子堵上显然不现实,四场在群众的强烈要求下,也被迫做了改革,他们也在田间地头设了临时食堂,设是设了,饭菜水平跟食堂差不多,甚至有时还不如食堂,理由也很正式:地方简陋,工具不凑手。
大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是谁提了头,说道:“下次,总场再协调职工,老子报名去五场,反正都是拿一样的工资,干一样的活,在哪儿不一样?”
有人道:“那可未必是拿一样的工资,人家五场现在今非昔比了,人家副业搞得好,家属工作机会多,职工也能做兼职。”
大伙一听就更心动了。
三天后,秋收工作第一阶段的任务顺利达成。这天下午,大家开足马力,提前一个小时完成任务。知青们一个个面带兴奋之色,因为今天收工后,顾立春将宣布劳动竞赛的前三名名单和发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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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劳动最光荣
顾立春让人简单布置了个颁奖台,这里四周都是大田,土地平整,没有高地,他们只好随便搭了个台子,放一张瘸腿的桌子充作主席台。
人越围越多,不但有知青,还有附近地号生产队的队员,就连炊事班的厨师也来看热闹,大家的开饭时间都推迟了。
不过,大伙都知道顾立春开什么会都不喜欢啰嗦,句能顶人家百句,肯定耽搁不了太久,所以都暂时饿着肚子来看热闹。
奖品在众目睽睽之下搬了上来,六面鲜艳的红旗,这不算什么,最引人注上的还数那六只金黄油亮的烤鸭,恰好,夕阳的光芒照在烤鸭上,大家只觉得烤鸭的身上散发出一圈黄金般的光芒。
大家还没吃饭呢,看到烤鸭,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放声高歌,此起彼伏的,汇成支交响曲。
有人笑着说道:“顾同志这次不厚道了哈,故意馋我们。”
大家哈哈笑,继续围观领奖的小组。
陈洁悄声提醒顾立春:“顾哥,这么个有意义的颁奖会是不是得通知其他人啊?”
顾立春想了想,说道:“白大姐、张科长、赵科长他们都在不同的地号,现在通知也来不及了。”五分场占地挺广,他们各科干部分在不同的地号。顾立春就分在离猪场最近的几个地号,以方便他来回跑。张科长分的最远,在最南边,其次是赵志军,从他们的地号到这里,坐拖拉机也得半小时。
陈洁道:“那我让人去找找看,逮到谁就通知谁。”
顾立春点头:“可以。”
陈洁刚走,做为助手的孙厚玉忙凑上来,说道:“顾哥,这种场合你得上台说几句啊。”
顾立春笑问道:“那你给我写稿子了吗?”
孙厚玉抓耳挠腮:“顾哥,我写稿子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顾立春冲他摆摆手:“逗你呢,不用写稿,我会儿上去随便讲几句。”
顾立春说讲几句就真的讲几句,他站在台上,拿着大喇叭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抽出一点时间颁个奖。
革命前辈教育我们,劳动最光荣。劳动是我们无产阶级区别于资产阶级和剥削阶级的重要标志。你们看西方国家那些年轻人整天正事不干,无所事事,他们的精神和心灵多么空虚。而我们的人民多么幸福充实。‘劳动的双手可以改天换地,通过集体劳动能看透一个人的本性。’劳动,尤其是充满革命性的劳动,让我们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也在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所有认真参加劳动的人民都很了不起。很遗憾,我们不能奖励到你们每个人,但不妨碍把我的敬意传达给你们。同志们,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