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她轻声说着,忍住了想在癸娘额头印上一吻的冲动,起身拿了行李里的砚台,走了。
左腿依旧无力,她走起路来依旧一瘸一拐。好容易走到放着阴鉴的大殿时,她只见姜惜容正坐在石桌前,呆呆地望着阴鉴。循着她目光看去,只见阴鉴里依旧是一高一低两株草。
崔灵仪不禁叹了口气,又扶着墙向前走去,口中唤道:“惜容。”
“崔姐姐。”姜惜容回头挤出笑容,又连忙一挥手,收了阴鉴上的画面。
“我把砚台带来了。”崔灵仪说着,挥了挥手中的砚台,便又向姜惜容走去。姜惜容连忙起身相迎,扶着她坐了下来,又接过了她手中的砚。
“我都快忘了这东西的模样了,”姜惜容的手细细地抚摸着这砚台的每一寸,有些地方已有裂痕,她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在那裂痕上多停留了些时候,“从前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如今看来,都是珍贵的。”
她说着,生怕自己过于伤感,又连忙将砚台放在桌上,对崔灵仪道:“多谢崔姐姐。”
“谢什么,你我之前何必如此客气?”崔灵仪说着,不自觉地又瞧了眼那阴鉴。
姜惜容见她如此,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得低下头去。“崔姐姐,”她解释着,“我……很想她们。”
“我明白。”崔灵仪说。
“若是可以,我真想也化作一株草,同她们并肩而立,无人在意,也无人打扰,”姜惜容说着,无奈地笑,“如此,也算是寻到了我们自己的世外桃源。”她说着,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只见她又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在说傻话。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在痴心妄想。”
“惜容……”崔灵仪很是心疼。
“哦,对了,”姜惜容主动岔开了话题,“河伯之事,我已问过阴鉴。崔姐姐不必担心,一切自有解决之法。”
“嗯?什么办法?”崔灵仪忙问。
姜惜容微微一笑:“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万物自有定数,一切都会自然发生。若是说破,只怕就不成了。”她说着,又补了一句:“姐姐放心,你不会受伤,癸姐姐也不必为此忧心。”
“癸娘并无阻拦之意……”崔灵仪连忙解释。
“我明白,”姜惜容笑了笑,又看了眼崔灵仪的腿,颇为歉疚,“她也只是担心你受伤。”
崔灵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却又忍不住飘向了阴鉴。既然阴鉴可以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那癸娘的困局是否也有法可破?
“姐姐看着阴鉴,是想看什么?”姜惜容问。
“的确有事想问。”崔灵仪说。
“何事?”姜惜容问着,忽然想起一事,又低低地笑了。
崔灵仪见她笑得古怪,不由得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多此一问,”姜惜容说着,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崔灵仪,“定然是问和癸姐姐有关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