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过婚的人都知道, 办婚礼的那一天, 无论有钱没钱, 都得忙成狗。
从一大早上忙到晚上送走所有的宾客, 哪怕是齐寻这样的人, 满脸都是掩藏不了的疲倦, 他们结婚太过匆忙, 新房也是刚刚装修好,得放上几个月才能入住,所以齐寻跟赵诗梦就暂且跟路爸爸路妈妈住在一起。
齐家在小县城的中心, 一下楼对面就是公园,这几年小县城飞速发展,比起一些市区也不差。
一对新人有各自的朋友还有同事, 送的礼金都是跟父母这边的登记在一起。
于是, 四个人一边吃着夜宵一边记着人情往来,以后去别人家里做客也好知道该怎么回礼。
赵诗梦翻着礼册, 咦了一声:“这谁啊?居然送了一万块。”
在小地方, 像这种婚嫁, 关系亲近的也不过送上一两千块, 超过五千块都不得了, 现在居然有一万块的。
齐爸爸齐妈妈也诧异不已,“谁啊?”
别以为这时候礼金送得多就好,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送一千跟一万并没有什么区别, 以后都是要还的。
赵诗梦回道:“这人名字还挺好听的, 姓纪,叫纪承淮,是什么亲戚啊?出手这么大方。”
对于齐家的人来说,纪承淮可以说是他们家的灾星了。
无缘无故就让齐寻丢了在帝都的大好工作不说,并且连小企业都不敢再收他,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太过霸道,居然使各种法子逼着自家儿子改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齐爸爸齐妈妈就能气得睡不着觉。
不过他们始终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拼不过纪承淮,所以也只能忍了。
齐爸爸抢过礼册仔细辨认,他脸色大变,“这瘟神来做什么?!”
赵诗梦不了解齐家这些事,她怯生生的看了齐寻一眼,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
齐寻没看她,面色倒是很平静,“可能是想祝福我吧。”
因为这世上最盼着他结婚生子的人除了他爸妈以外,就是纪承淮了。
不,不对,纪承淮更盼着他死。
“祝福个屁!”齐爸爸难得的在儿媳妇面前爆了粗口。
齐妈妈犹豫了一下,开口了:“我今天没看到纪先生,不过看到兮兮了,她过来了。”
一直脸色都很平静的齐寻这会儿却失态了,险些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她、她来了?什么时候?”
赵诗梦心口一跳。
为丈夫这难得的表情变化,也为那个只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的到来。
齐妈妈本来是想瞒着不说的,可纪承淮都已经送了礼金,她想继续隐瞒,实在有些不现实,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她跟纪先生一起来的,你也知道,她现在身份不一般,自然不好太过高调。”
她看了一眼自家儿媳妇,又加重语气强调,“兮兮跟我说,她跟纪先生也要准备结婚了。”
之所以会强调这一句,不过是想提醒儿子,他跟路漫兮已经算得上是陌生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齐寻心里是麻木的滋味,他昨天晚上看到纪承淮,并没有想太多,更没有想过路漫兮会过来,因为以纪承淮的心眼,他不可能让他们再见面,这会儿得知路漫兮竟然来参加他的婚礼,想到今天婚礼上的一幕幕,再想到她就坐在台下看着,齐寻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攥紧,不至于太疼,但也不好受。
“不说这个了,继续记账。”齐爸爸其实也非常喜欢路漫兮,以前他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在偷偷谈恋爱,他是支持的,路漫兮长相好性格也好,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现在……儿子已经结婚了,新娘又是别人,从此不再提漫兮才是最好的。
齐妈妈也清楚,一家四口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始记账算账了,只是气氛终究还是没有刚才那么好了。
纪承淮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吃过晚饭之后天就黑了,他提出要去路漫兮以前呆过的学校看看。
这会儿的天黑得比较早,再加上晚上又冷,所以一到七八点,街上的人就少了很多。
路漫兮换上了大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纪承淮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这个点还在街上的人步伐匆匆,只想快点回家,哪里还有那个闲心思注意到街上的人是不是明星。
今天的事情她并没有忘记,连看纪承淮一眼都难以忍受,只不过她太懦弱,她有太多需要牵挂的东西,所以只能跟着他出来,可能如果别人知道纪承淮是这样的人,大概会无法忍受,可她跟着这样的人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也不意外。
可能这就是老天对她贪婪的惩罚吧。
当初是她鬼迷心窍,难不成还要说是被逼被迫吗?得了好处,赚了这么多钱,得到现在的地位,以为只是上床就可以抵消的吗?不是,远远不是。
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