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句话,尤其最后重重的“好自为之”四个字,让原本叶亘一颗充满恐惧、怨恨,并且伺机酝酿报复的心瞬间冰凉到极点,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被冰封,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传遍全身。
今时今日再回忆起这个场景,端着酒杯的叶亘都不禁微微打颤,心中颤栗不止。
叶惊山在和叶亘、叶柳儿聊了一些关于金鳞城皇帝的身体和诸位皇子们的事情后,转眼看向一旁正胡吃海塞、狂饮不止,似乎肚子根本填不满的一位苍髯老者,当朝的兵马大元帅左宗锐!
“左帅,不知近日可有东南边境的小国兴风作乱,扰乱安民?”
那左宗锐此刻正拿着一个大猪蹄子啃得正香,听了叶惊山的话立即放下手中的肉,咽了口中的食物,啧啧嘴说道:
“有劳王爷费心,东南方向没有西北军的震慑力,一干鱼丸岛国常常无视我风雷上国的威仪,屡次冒犯我国威,骚扰我国边境子民。
其中南岛和日臻两个国家最为猖獗。
尽管我已经派水兵和战船严防死守,但是这群家伙好生狡猾,他们神出鬼没,或者昼伏夜出,或者乔装为渔民,混迹进来兴风作浪,实在是防不胜防。
以至于本帅这么久都没有搞定此时,实在是有愧于陛下,辜负了圣上对咱的信任,唉。”
左宗锐一说起这件事就又是无奈又是愤怒,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叶惊山立即劝慰道:“老元帅不必自责,您老带兵四十余年,为国家不遗余力,如今东南边境贼兵日益猖獗,这是积累了很久的祸患,岂非你左老元帅一人之过。”
叶惊山作为风雷国最有权势和最具能力的藩王,其手上的兵力、兵权比这位实际上的兵马大元帅还要多出很多,但是对于左宗锐老元帅,叶惊山并没有丝毫的轻视和傲慢。
左宗锐是风雷国两朝元老,当年跟随太祖皇帝叶君乾一起南征北战,且不说战功累累,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葬送在了战场上。
在那场厮杀中,为了掩护太祖叶君乾撤离,左宗锐亲自带着两个儿子和一只死士队与敌军厮杀。致使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后两个儿子双双战死,而他自己也是重伤昏迷,为了不被俘虏,几乎就要拔剑自刎,幸亏援军来的及时,这才被救下。
尽管是去了双子,但是左宗锐并没有丝毫的怨言和哀伤,而是依旧把一腔热血交给了风雷国,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他的愿望就是和他的儿子一样,死也要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
左宗锐无论是功勋还是对国家的忠诚付出,都值得人们对他由衷的钦佩,叶惊山也不例外。
当下左宗锐听了叶惊山的安慰,并没有一丝释怀,反而是颇为担忧的说道:“王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老匹夫见微知著罢了,我料想那蝼蚁之患若不早除之,早晚必成大患。这南岛国和日臻国是我风雷国东南海域的咽喉之地,是与大陆接壤的重要位置,既是商业通道,也是军事要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倘若再不根治,早晚就反受其乱呐。
因此,我才会痛恨自己,我知道这痛楚这毒瘤长在何处,可就是没有能力把它去掉,我对陛下有愧呀!”
左宗锐老元帅一番话下来,桌上原本欢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人人神情沉重,屋内顿时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