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声未了,沈轻弗掌力已然催动,只听得“砰”地一声骤响,君如意飞出数丈,摔得血肉模糊。
一个平生讲究高贵优雅的人就死得这样难看!
沈轻弗轻蔑地笑了笑,道:“杨朔是我养大的,你没资格替我决定他的死活!”原来他早就存下了杀君如意的心,那番话不过是转移君如意的注意力罢了。
马蹄印最后隐没的地方就在前面那片密林中,杨战云身法如电,片刻间已驰入密林旁,眼见一条人影正在路边来回逡巡,正是马局谪!
杨战云此刻又惊又怒,当即断喝一声,“看招!”陡然身子刚刚跃起,右掌顺势向下劈落。
掌随声至,等到马局谪发觉掌力临头之际已是避无可避之际!
马局谪深知杨战云此刻武功几乎算是天下间罕有敌手,对方发出的招式除了竭力避开,绝没有命去接!
可是形势迫人,这当口不得不接,却见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陡然探腰取鞭横档作截。
这是生死一发之际,在这一瞬间里,他取鞭挡架的速度乃是毕生头一遭这么快,他果然挡住了!
可是身子却凝立当地,动也不动,杨战云身子却向后飘退,看也不看他一眼,扑向左前方四丈外的大树边。
他身形带动的风力一激,马局谪向后便倒,一条细小血线自头顶延伸到脖子上。
原来马局谪虽然以鞭子隔开杨战云那一劈,但是多年来的精修下,杨战云已可将自身劲气化作刀气伤敌。
这等打法残忍已极,一出手动辄取敌性命,过于阴损,但若非被激到如此怒火,杨战云也不肯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法。
杨战云身形未至,已从兵刃扑击之声中听出是三打一之局面,耳听得一声粗声道:“杨朔,认死吧!”
只听到这里,恰好是杨战云换气借力之际,只见他足尖自地上轻轻一点,便如一只大鸟般自杨朔头顶上掠去,飞将军般隔在这四人中间。
他右手衣袖挥出,一股罡气直迫眼前三人,左手指虚空连点三下,“嗤嗤嗤”迭声中,那三人俱都被点了昏穴,当当当手中兵刃掉了满地。
原来杨战云杀了马局谪以后,又回复了多年苦修时的自持,让他猛然惊醒不可妄作杀业,是以此刻只是点了对方三人昏睡穴道。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欢笑声,那人跟着快步扑了上来,杨战云心头一阵激动,回身张开双臂只待抱住杨朔。
杨朔一扑入怀中,杨战云满面欢喜之色骤然凝固,双手一振,将杨朔摔了出去,失声道:“你不是杨朔!”
眼前这人赫然是小吕,小吕被杨战云这么一摔,只是踉踉跄跄摔退几步,随即借着对方的力道倒纵离去,狞笑道:“可惜你反应得迟了!”
原来杨战云胸口已然多了一根其色如墨的黑针,不问可知此针具有奇毒。
针上毒性猛烈无比,迅速窜入脏腑之中,当此之时,杨战云只觉全身都似已开始发麻,根本来不及去追杀小吕,马上盘膝运起数十年苦修的内功驱毒。
小吕掠出四五丈后才勉强将内息调匀,再有三丈便可出了林子,林外正栓着一匹汗血宝马,一骑上马,此后天高海阔。
谁知就在这时,耳畔冷冷地传来一个声音道:“留下解药!”
短短四个字却是在四个不同的方位发出,原来第一个字响起时小吕已运起毕生所学之精粹轻功躲避,谁知道不管避向哪个方位,这声音都如附骨之疽般紧紧相随。
对方话声一停,小吕脚步亦停,眼前已出现一个身影,是杨朔。
杨朔来时发觉不对劲,那时候他想着的是若为了救人,单刀赴会也没什么;但这回却是单人匹马闯入别人布好的阵势中,不免太过于愚蠢,于是也躲入暗处,打算跟这群人玩捉迷藏。
没想到躲在暗处的杨朔眼睁睁地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及至小吕逃脱时,知道再不拦住小吕,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小吕低着头,不敢往前看,却见地下的身影越来越近,口中颤声道:“饶我一命,解药在这!”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条小布。
布内包有东西,他一点点解开,口中道:“解药就在这里面!”这话还没说完,手上小布猛地一扬,刹那间化作千百点银光朝着眼前射去!
就在射出的前一瞬间里,蓦然间身侧仿佛幽风一拂,一道人影悄然掠过,喉咙凉了一凉,“砰”地一声,七煞刀已在小吕脖子上开了一线!
小吕临死前眼睛是睁开的,他死也不信这一刀竟然这么快!
杨朔微微叹息了一声,道:“你虽然该死,但你若是不这么狠,迫得我退无可退,或许我手中刀还能留一点情。”
到了这时,杨朔忽然觉得以君如意的为人,只怕不会留下什么解药,也不去搜小吕的身,身子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杨战云。
杨战云盘膝于地,头上升起袅袅白烟,一张脸黑得发亮,可见得正在用他那绝顶的内功驱毒。
但这一根小小的银针的毒性竟然强得出奇,以杨战云的内劲也只是够压制毒性。
杨朔沉吟片刻,俯身将地上其他三人身上的几处重穴闭了,让他们即使醒了也伤不了人,这才盘膝于杨战云身后,双掌贴住杨战云背心,运起内功助他驱毒。
这两人一是老一辈武林名家的顶流,一个则是新生一代年轻人中最为优秀的。
以这两人的修为也得到了晚上才大功告成。
只听得“叮”地一声轻响,那根发黑的银针掉到地上,很快恢复本来颜色,杨战云的面色也渐转红润起来。
杨战云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虚弱地道:“多亏了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杨朔,道:“里面有一颗丹药,吃了可以迅速恢复体力,功力也能有所增进。”
这一粒丹药费了他数年时间,也才从一炉十八粒之中存得一粒,本来是连自己都不舍得用的,如今说给便给,便如寻常丹药一般。
瓶子里的药一入口,杨朔本已渐渐衰弱的身子迅速恢复了体力,连功力都增进了不少,再调匀了片刻内息,已可如常人一般直立行走。
杨战云欣慰地笑一笑,道:“很好,想不到你恢复得这么快。”说着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杨朔,越瞧越觉得与自己甚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