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抚平他的眉心。
“唔……”谢让精神有些紧绷,被这么轻轻一碰便醒了过来。他身体还是很疲惫,头也疼得厉害,闭着眼含糊问,“都弄好了?葛大夫怎么说?”
“葛大夫说,我的病情不算棘手,但还需治疗一段时间。”宇文越轻声道。
谢让点点头:“能治就好。”
他顿了顿,又睁开眼:不过这样的话,短时间你恐怕都不能回宫了。你记得明日把消息送回京城,内阁那边也要提前做安排。此处离京城太远,若有什么消息,你都无法及时得知。还有殿试……”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担心。”宇文越打断他的话,叹气,“你能不能先操心自己的事?”
谢让不说话了。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谢让缓缓舒了口气:“都打听到了?”
宇文越趴在床边,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他不是傻子,听见葛大夫那些话,他心中自然会有猜测。先前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敢在葛大夫在场时多做询问,便趁着葛大夫离开时,向那名叫阿轩的少年打听。
十三四岁的少年心思单纯,宇文越几乎没怎么费力,就从他嘴里撬出了想要的东西。
“你以前……真的是坤君。”宇文越低头把谢让抱住,低声道。
“嗯。”谢让应道,“七年前,经历那场变故之后,我分化了。”
宇文越一怔。
“葛大夫后来告诉我,我是因精神受到太大刺激,影响到了腺体,进而引起分化。”谢让低声笑笑,声音中带了点讽刺,“很可笑吧,偏偏是那时候,偏偏是坤君。”
若是其他时机,谢让或许也会不甘,但不会这般难以接受。
可偏偏是那个时刻。
那个他此生最为绝望与愤恨的时刻。
作为坤君,他不能身居高位,作为坤君,他无法控制雨露期。
他甚至……连报仇的资格都失去了。
脑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谢让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我不能就这样回京,奚家人等着抓我的把柄,我这样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无法对付他们,也无法……在那群狼环伺的朝堂上保护你。”
“恰好在这时,我听闻江南有一位神医。”
七年前,葛大夫的名气比现在还要大很多。他隐居于这山中,仍有许多人慕名前来求医。谢让知道了这件事,决定也进山试一试。
“我在这山中寻觅数日,力竭晕倒在路边,是阿轩救了我。他将我带回这木屋,见到了葛大夫。”谢让道,“我求他让我变回中庸。”
将乾君或坤君转化为中庸,听上去或许有些天方夜谭,但实际并非没有办法。
乾君与坤君是因腺体发育而分化,若腺体受损,虽然身体不一定能回到分化前的状态,但在实际表现上,与未经分化的中庸极为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