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错愕,“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金主。”
他笑了:“你好像也没参加海选吧?”
棠昭:“也不是每个角色都要选拔吧。”
男人没搭理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造孽啊这帮老东西,怎么连未成年都不放过。不过资本家呢,都一个德性,年纪越小他们越喜欢,新鲜呐。皮肤嫩得掐出水来,是不是?”
那瓶矿泉水又被举起来,突突敲了两下她的剧本,他用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姿态高高在上地对她进行教育:“潜规则上位没好果子吃的,演员心术不正,怎么演好戏?”
好似劝她从良的语气,把折辱的话说尽了。
棠昭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羞愤和无措交织在一起的浓厚情绪,把她高高架起来,架到刀山火海,一股火烧火燎的痛钻心而来。
那句“我不是”艰难地说出口,却被旁人的轻蔑一笑而碾碎成了齑粉。
周泊谦说过,她想做这一行需要直面舆论,她的名字会成为一件商品,一个符号,也许会远远地背离她这个人本身。
她要从排山倒海的言论里酌情挑拣着听,要学会消化。
可是现在,棠昭还没有更成熟的能力面对这样劈头盖脸的羞辱。
她不知道要怎么消化。
“我没有,你别胡——”
棠昭的声音还没落地。
突然之间,“砰!”的一声。
阿哥御用的竹藤椅被人从后面一脚踹翻。
“哎卧槽,我脑门!”八阿哥猝不及防往前一跌,摔了个狼狈的狗啃泥。
他扶着腰准备起身的时候,又让人一脚过去。
周维扬把他身子踹正了。
脚下人疼得龇牙咧嘴,仰躺在草坪上,口中怒骂连连。
周维扬踩在男人的胸口,凌厉而深邃的双目往下睨去。
“草,你他妈谁啊?”
周维扬把手里场记本往旁边草地上一摔。
八阿哥看见那本子上的字:“一破场记你牛什么?”
周维扬踩着他胸口的运动鞋又稍稍用力一些。
他屈膝折下身子,手肘松松地搭在膝盖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人。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不饶人的冷冽气场——“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andy哥!”八阿哥高声喊他经纪人,“快点把这货轰出去!!咳,咳咳。”
被唤andy哥的男人匆匆跑过来,准备拉一把周维扬的胳膊,然而少年一侧眸,冷冰冰看过去,对方便怔住了。
“呃,周少爷啊,您别,别生气,是不是哪儿有误会?”
一听到“周”这个字,八阿哥遽然脸色变绿。
周维扬挪了挪鞋底,重重踩在了男人的脸颊上,让他另半张脸紧紧贴地。
他又道:“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男人被踩得表情变形,口齿含糊了些,“我是说,演员心术不正,怎么能演好戏?”
“前面一句。”
“……潜、潜规则?”
“说完整。”
“潜规则上位,没、没有好果子吃,年纪越小他们越喜欢,掐出水来——不是,我猜的我猜的,你别生气,你先把脚松开。”
周维扬眼里的寒气变重了些。
听清了。
这回听清了。
“张嘴。”他忽然说。
男演员用眼神向旁人求救,被周维扬一声“快点”吓得只好照做。
一把瑞士军刀在少年纤长有力的指骨之间旋了两圈,最终落在他的掌心。
周维扬利落地把刀锋推了出来。
“舌头伸出来。”
对方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法治社会你别乱来啊!!我粉丝很多的!我出事媒体都看着呢!”
周维扬置若罔闻,握着他的下颚,将刀锋抵在他的嘴角,不紧不慢地观察着:“我看看,从哪儿开始割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