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看不透她。
是他以前对她了解太少了,不知道她原来是这样一个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的人?
两人静静在黄昏里对视半晌。
末了,陆时砚收回视线,淡淡道:“不必了。”
听他不打算再追究的语气,陈熙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得走了,家里可忙了。”
端的是迫不及待,一刻不想多待。
陆时砚听着莫名觉得有些刺耳。
他眉心紧了紧,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线。
这种被嫌弃,被讨厌的感觉,他可太熟悉了。
“没事了,你走吧。”他看都没看陈熙,垂着眼看着手里的棉袍,道。
陈熙如得赦令,立马转身出去。
出去后一直没回头,快步往家里走。
一直到走出老远,这才放缓了步子,长长舒出一口气——明明年纪不大,怎么跟审犯人一样,怪吓人的。
有人还盯着她的背影问她:“陆小子找你干什么啊?你们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陈熙头也不回:“没什么事!”
话落,人就已经又走出了老远。
问话的人啧了一声,小声嘀咕。
说的什么,陈熙没听到。
陆时砚倒是听到了陈熙回应的这句,他睫毛颤了颤,半晌拧着眉头走到门口,关上门,拿着棉袍回了屋。
陈熙思考了一路,还是觉得,陆时砚只是起了疑心,在诈她。
她觉得陆时砚很是奇怪,别人匿名做好事,给了你,你收着不就是了,又不是当面给的要你记人情,还非要问,就这么讨厌她,连猜到可能跟她有关的东西,都容不下?
陈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陆时砚着实有些太有骨气了。
傻不傻啊,命都快没了,还计较那么多,先把小命保住要紧啊!
因着今日在县学外闹得偷学庆芳楼一事的风波,陈熙今儿特意多采购了些菜,准备多做些钵钵鸡——她有预感,明日生意应该会很好。
是以从陆时砚家一回来她就一刻不得闲的忙活。
就连陈父陈母询问她,陆时砚找她什么事,她回说没什么事时手上的活都没停,甚至连脑袋都没抬。
瞧她一副压根没事的样子,陈母便不再担心,冲陈父示意了一下后,一家人又陷入了充满喜悦和期待的忙碌中。
十八娘和夏二哥也从村邻的话中知道陆时砚找陈熙的事,兄妹俩带着舒芙蕾和竹筒来陈家时,十八娘还特意把陈熙拉到一边,询问陈熙,是什么事——她担心是陈熙拜托她照看陆时砚的事被陆时砚发现了,陆时砚找陈熙对峙。
若真是这事,她会很内疚,陈熙帮了她这么多,她就请自己帮忙这一件事,自己还做不好。
“啊,没什么事,”陈熙不在意地笑笑:“不知道谁给他送了件棉衣,他怀疑是我,就拦住我问是不是我送的,我又不知道这事。”
一听不是自己事办砸了,十八娘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样啊。”
陈熙:“你以为什么事 啊?”怎么还松了一口气。
十八娘贴在她耳边悄悄把自己的担心说了。
陈熙先是一愣,在看十八娘的时候,充满了感激。
十八娘还真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还做的滴水不漏,夏二哥都不知道呢。
她冲十八娘感激地笑笑。
十八娘则是摆了摆手:“你不让我说,我就不会跟任何人说。”
陈熙更感激了。
她想了想道:“你等一下,我写个东西给你。”
说完就跑进了屋,过了没多会儿,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宣纸,递给十八娘。
十八娘一看这熟悉的宣纸,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顿时震惊不已。
居然真的是点心的食谱。
她抬头怔怔看着陈熙。
陈熙冲她示意了下:“你先拿回去试试,这个可能会有点难做……”
话落她又道:“不过你有天赋,肯定能做出来的。”
十八娘擅此道,虽然上面的做法从未见过,这点心也从未听说过,但一看食谱,就知道很靠谱。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她道:“我给你钱吧。”
上次就白拿了她舒芙蕾的食谱,这又给了她一个,她怪不好意思的:“就当我买下了。”
陈熙一听就不干了:“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