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二楼独立的包间隔音效果差。
门外走动的脚步声传入房间,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顷河一人单独上来,他心态平和,不慌不忙。
礼貌促使他在进门之前敲了一声,才缓缓降将门推开。
房内昏暗,脚下一块明显的金白交界线映在皮鞋上。
隔着半开的门,只能看见一扇狭小的窗户,窗外是脚下的酒会大厅,站在那里颇有种睥睨众生的虚荣感。
这里光怪陆离的一切,能够尽收眼底。
梁涉川不在那里,窗户也是关上的,谢顷河怀揣着平常心踏足。
包间不大不小,一张麻将桌,四张椅子,右手边的桌子上摆着酒,简约奢华。
麻将桌是自动的,已经洗好了牌,摆在四方。
酒杯碰到瓶口,散出清脆一响。
梁涉川倒了杯酒放下,他样貌干净清冷,几分入骨的傲慢和漠然,嘴角的笑意浅淡,斯文儒雅,可若是细看,那笑里,寡淡虚假,并不入眼。
一身裁剪精良的西服,身形高挑颀长,肩膀单薄却宽阔。
谢顷河的目光定格在他的手指间,是一双秀气漂亮的手,执着酒杯,明光映在他苍白的骨节上。
手指稍稍摩挲了两下,梁涉川将酒杯放在麻将桌上,抬手邀请道:“坐。”
这人惜字如金不是假的。
谢顷河第一次在电视台见到梁涉川,他半蹲着给绮岁擦鞋子,只留下一个背影。
后来是在黄昏的停车场,他半降下车窗,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眸,强硬的要绮岁上车。
那些时候,谢顷河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扫了眼麻将桌上的那杯酒,没有动。
“会打麻将吗?”梁涉川以同样的姿态坐到他对面,眉头轻挑,淡声询问。
谢顷河头皮紧了紧,感受到了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他摇头,“不会。”
梁涉川轻笑一声,便自顾自的码着麻将牌,口中随意叙述:“我以前也不会,总觉得这玩意就是女人消遣时间用的,后来三缺一的时候,总被逼着上桌,一来二去,倒弄懂了这里面的窍门。”
谢顷河定定地看着竖起的麻将牌。
“谢老师不想问是什么窍门吗?”
他仍然不语,显然不想给梁涉川面子。
“其实也没什么,”梁涉川自说自话道:“就是跟女人打牌,只要让她赢得舒服就好,千万别跟她们争,你说对吗?”
“梁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聪明人,”他怔了怔,转动眼珠回想起来,“倒不是以为,是以前,绮岁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很精明。”
“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您太谦虚了。”
一行牌被码好。
梁涉川目光似审,扫了扫,哄笑道:“您很聪明,很会趁人之危。”
谢顷河脊背陷在椅子里,模样闲散,并不在意,他侧头淡笑,在眼角将笑留住。
“你是说在绮岁的事情上,我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