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希望那一刀是扎在我自己身上的。”
她忽然这么说,又扯起无力茫然的笑,“也好过在你身边受煎熬。”
“我没有求着你回来。”
“那我现在走。”
这话大概是在梁涉川回来前,绮岁就酝酿好了的。
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合适的,能说出口的契机。
她的旧衣服就放在椅子上,随便套上了身,穿的滑稽又可笑,转身就走了出去,对这个地方一点留恋都没有。
梁涉川睨着绮岁的背影,她真以为自己非她不可吗?
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糟糕透了。
他咬咬牙,吞吐出口的话冷血无情:“绮岁,你敢走就永远别再回来!在外面冻死饿死我都不会管你!”
绮岁哪里是受了威胁就妥协的人,下楼时连一步都没有迟疑。
斐姐见绮岁出来,忙跟上去,“岁岁,别气了。”
“姐,我没事。”绮岁给梁涉川难堪,却不会把这份气撒在斐姐身上。
换了自己的旧鞋子,从上到下都没有梁涉川的东西。
她走的快,斐姐拦不住。
外面天寒地冻,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走了很远才有公交车,车子路过医院,绮岁突然想到林款款,自己好些天没来看她了。
找到她住院的病房时,人却已经不在了。
绮岁走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斐姐都不敢上去叫梁涉川。
门关着,晚饭时间餐厅清冷一片。
没有其乐融融,余下的只是寂寥。
雪落漫天。
梁涉川在绮岁的房间坐到天黑也没等到她回来,一直熬到坐不住了才出去。
斐姐看到他,立刻站起来,“要去找岁岁吗?”
“嗯,去看看,免得在外面死了也没人收尸。”
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手上还拿着绮岁的外套和围巾,她那个小身板,就算想回来走两步也要被冻死在外面了。
梁涉川的车在路上缓慢行驶着。
眸光掠过一个个女人的影子,却哪个都不是绮岁。
无声的静绵延太久,几乎快扼住了他的喉咙。
电话铃响起来却是斐姐的。
她语速很快,又着急:“绮岁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医院里永远都冰冷的没有人情味。
白色的人影重重叠叠,梁涉川快步穿行在中间。
找到绮岁时她坐在一个小护士身旁,小护士很细心地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
她双颊又肿又紫,鼻子里不断地冒着血,可怜极了。
小护士毛手毛脚,弄疼了绮岁好几次。
她却连眼皮都不眨,空洞的好像这伤不出在她身上。
就一下午的时间,她怎么就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梁涉川箭步冲过去,站在她们面前,挡住了一小片光影。
先有察觉的是小护士。
她停住手,茫然抬眼,“你是这位小姐的家属吧?”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梁涉川冷声冷语地质问。
可惜绮岁压根不惧他。
这架势倒是把胆子小的护士给吓到了,她闪烁其词道:“这位小姐不小心被一个醉汉推倒了,撞到地上,所以才。”
“没事。”绮岁牙根也摔到了,一开口就疼,所以尽量沉默,“医药费在哪里付?”
伤口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只是鼻腔里的血还在不断冒着,绮岁只能用纸巾捂住,慢慢的纸巾也渗透了,指缝沾染上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