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涉川睡眠紧缺,这会儿事都处理好,心里仍压着块儿石头。
还没走进厅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剑拔弩张的争吵声。
江且愿推了绮岁一下,她撞到椅子,语气厉害了些:“我说了我没拿她的东西!”
“你说没拿就没拿,今天就你进去过,东西都在你房间找到了,还狡辩。”
“一块破手表,我不稀罕!”
为了辩解,绮岁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江且愿不慌不忙地笑,“破手表,这一块表几十万,没有小欲,你这辈子也买不起。”
她不遗余力的羞辱绮岁,用最刺耳话来打绮岁的脸。
绮岁不再是梁家大小姐,没有万贯家财。
全凭梁涉川的宠爱站在这里,做不到理直气壮。
“又在吵什么?”梁涉川抬步走进来,眉目间全是阴霾,嗓子沙哑,仿佛滤过了一层磨砂石的声音。
江且愿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
整理了一下思绪,倒不显心虚,“你的小老婆偷温煦的手表,还弄坏了,被我们抓住了,我说她几句,她还不乐意。”
绮岁见过的好东西比宋温煦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没有必要去偷。
梁涉川纵使知道这些,却被疲劳占据了心智,没有力气在她们中间调和。
何况蒋沅已经变成了一根浮游在体内的刺。
他只要看见绮岁,就会想到蒋沅做的那些好事。
“多少钱?”梁涉川过去掏出一张卡摔过去,一手抓住绮岁,全是厌烦,“赔给她。”
江且愿还在后骂骂咧咧。
扰得梁涉川心烦意乱,将绮岁拉回了房间,他换下外衣,满身的寒气还没去除,背后就响起绮岁冰凉凉的声音,“你去哪儿了?不是说送我回京都吗?”
“有点事,忙去了。”
他神色冷漠,惜字如金。
绮岁面孔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实则委屈已经饱和的要溢出来,全憋在心里,“我没拿宋温煦的东西。”
梁涉川把领带解下来,“我知道。”
绮岁仰了仰脸,腔调里染上了哽咽,“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钱?”
耐心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他赶回来,可不是为了看她们吵架的。
想象和现实的落差逐渐升高。
激发了烦躁,变成火气。
绮岁心口都是酸的,被误解又被漠视,一咬牙又问,“在你心里根本就觉得我是那种恶毒的女人,是吧?”
“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
梁涉川实在不解,攥着衣柜把手,手臂隐隐在颤抖,不等绮岁再搭话,他猛地将门摔上,震得地板都颤了颤。
回过头,语气加重,低吼:“你能不能别那么患得患失,猜来猜去的。”
“不是吗?”绮岁勉强地拉扯起笑容。
“不然我要怎么样?”梁涉川眼中倦意太重,头也疼,跟绮岁吵架让他所有幻想破灭,太阳突突跳着。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在支离破碎。
绮岁仰着面,生怕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呼吸都是疼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江且愿这些天都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攥住了手,决绝冷血,“我不要你怎么样。”
这句话说出来他们之间才是真的碎了,拼不好。
梁涉川的心脏倏然沉下去,还来不及难受,就看到绮岁快速拉开房门要走出去,她光着脚穿着拖鞋,个头那么小,好像一下子变得孤苦无依,谁在她心里都靠不住。
“你干什么去?”梁涉川猛地伸手将她拽回来。
绮岁瞳孔发亮,浸泡着泪花,又红又肿,“我回家。”
“回哪个家?”
“回我自己家!”
话说出去她嗓子就噎的慌。
她哪里还有家,在京都住的也是梁涉川的地方,更别提在这里,在江且愿的眼皮子底下,寸步难行。
梁涉川累的眼睛都红了,脸一点点的白下去。
握着绮岁的手因为无力缓缓放松,“绮岁,你别太糟践我,我对你够好了。”
“我用不着你对我好。”绮岁明媚的面孔被冷意覆盖,齿间止不住哆嗦,“没有你,我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赔笑,到底谁糟践谁?你这份好,我承受不住。”
气急攻心。
什么后果,理智,都不存在了。
绮岁手指相撞,在梁涉川涣散空洞的眸光下摘下他的戒指,一挥手,砸向他的心口,“还给你!”
戒指落地,叮叮当当几声,很轻微,却惊的梁涉川四肢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