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廊冰冷的没有尽头。
还是那间熟悉的病房。
一天前。
宋温煦住过同样的房型。
梁涉川记得,那里面有光洁漂亮的桌子,连窗帘都是有点滴色彩的,地板干净的能映下人的影子。
从门口能一眼看到纱窗飘动的痕迹。
随着轻柔的暖风,摇摆到心坎里。
室内很暖,大概是摆上了花束的原因,暖气中漾着甜腻的馥郁花香,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温暖美好。
掀开这层美好的底色。
满是腐烂。
听到脚步。
绮岁光着脚坐在床沿,她太瘦,弯起腿,脚背的筋骨都能清晰看到,她踩住鞋跟,伸长脖子,想说话,却忽然咳了一声,“姨,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她叫人总是随意的很。
由心而来。
有时叫蒋沅“姨”,有时又叫“干妈”。
就像她跟梁涉川好的时候,爱连名带姓的叫他,因为外面的人,没人敢这么叫他。
跟他闹别扭的时候,总是连嘲带讽,轻蔑的叫他,梁总,梁老板,因为外面的人,都这么叫他。
房间里的暖气像火。
直接烧着了梁涉川的心。
他又进了两步,直观的站在绮岁的视线范围内。
在他出现前,绮岁面上是云淡风轻的,没什么特别的神色,连笑也轻轻柔柔的。
刹那。
她脑袋“嗡”的叫了。
脸色倏然硬着。
她的目光好陌生,陌生的像一把尖锐的刺头,刺碎了梁涉川的心脏,他感觉到四肢百骸都被泡在了冰水中,困难的向前一步,张口问:“你怎么会住院?”
分明只是一天没见而已。
他们中间却好像已经隔着山河海阔。
绮岁穿着白蓝相间的病号服,她神色病态,瞳孔摇晃不定,一张脸上脆弱和坚强交织成矛盾的网。
眸光最后在梁涉川衣领的鲜红停住。
她的声音悲凉到尽头的温柔:“你怎么,受伤了?”还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疼吧。
会不会像她失去孩子一样疼?
应该不会,梁涉川从来不怕疼,所以他就以为,她和他一样不怕疼。
梁涉川动了动手指,这才发觉脖子上沾染着湿腻的血液。
他摇头,慢步走过去,可随着他每走进一步,绮岁就恐惧的向后坐一些。
梁涉川停到面前。
绮岁退无可退,仰头看着梁涉川满是血污的衣服。
光影在眼皮上乱窜。
原来是梁涉川的手指抬了起来,光在他的指缝流蹿,“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进医院。”
到现在了。
他还要问吗?
绮岁含着眼泪抽噎,那是一种抑制眼泪落下的方法,她只能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搐,小脸都红了也不敢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