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喝完。
日落才接到绮岁的电话,通知梁涉川面试结束,可以去接她了。
顾也开车,按照导航的地址去接她,梁涉川坐在后,闭目养神,那股气却始终未消,淤积在心口。
到达的时间比原定的要早。
望着空荡无人的电视台大楼,顾也有些蹊跷,“这楼里都没人了,面试要这么久吗?”
“她去见蒋沅了。”梁涉川比谁都明白,却懒得拆穿绮岁。
见她这样折腾,替她累罢了。
夜色朦胧,城市中高楼耸立,电视台大楼仿佛夜间的怪物,伫立在天与地之间,巍峨庄严。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绮岁的身影。
顾也酝酿了会儿,头脑一时不清醒,随口问:“师哥,岁岁还跟沅姨有联系,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车厢内很暗。
梁涉川眉梢轻挑,抚平了袖口的褶皱,将腕表摆正,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中央那条淡色的筋脉上,不知在想什么。
顾也温声:“她跟蒋沅的关系,就挺值得担心的。”
半个月不见。
他实在大胆了不少。
梁涉川抬起脚,往驾驶座的椅背上一踹,力道隔着座椅,到达顾也的腰部,他哎呦一声,委屈地扶着腰,回头看着,“我就随便说说,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敢提绮岁?”梁涉川面无表情,“现在我身边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你。”
“青天可见,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敢造反啊。”
“但美人关,你可不一定过的了。”
还想反驳。
车窗被敲响。
顾也瘪瘪嘴,悻悻开了车锁。
绮岁是从车后走过来的,他们都没有看到,她从蒋沅车上走下来的一幕。
车门打开。
入眼却不是梁涉川的脸。
在江致临的葬礼上她都没有见到顾也,今天一见,实在有些新奇,语气难掩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
她自然地坐到副驾驶。
将车后的梁涉川给忽略了。
顾也讪讪往后视镜扫了一眼,见梁涉川沉了面色,已然有些不悦,那眼神,像要将他活刮了似的,“我,我,是师哥叫我过来的。”
随口将话题抛到梁涉川身上。
绮岁却根本不在意,连头也没回,眸光始终定格在顾也身上。
车子启动,她兀自点点头,像摸宠爱的小狗似的摸乱顾也的头发,“最近瘦了,脸都不圆润了。”
可不是。
被江且愿推下楼,住了半个月的院,一直吃着医院的饭,想不瘦也难。
他们这样熟稔的交流方式是从小就留下来的习惯。
可梁涉川一直不喜欢,尤其是长大以后,总觉得他们应该避嫌,可绮岁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对着顾也他还能发火。
对绮岁却不行。
将不悦压下,梁涉川平心静气地问她:“面试怎么样?”
听到他问话。
绮岁这才回过头,很是自然道:“没什么问题,下周一来报道。”
这是她一直决定要做的工作。
从很早之前就是。
她的确不是生来做金丝雀的命,也不会甘心被困在梁涉川打造的金笼中一辈子。
垂下眼睑,梁涉川去看手腕上表盘指向的时间,已经转到了七点钟,冷不丁的开口,存有其他意味,“面试挺久。”
绮岁坐正了身子。
避开梁涉川的眼睛,她不想撒谎,也没打算撒谎,“昨天沅姨约我到她那里坐坐,面试完去她那里了,这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