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好的让他休息了?”
“之前答应他的。”
楼梯的拐角处。
镂空的部分间飘着黑色裙摆,很轻柔的丝绸面料,裙摆下是一段白如玉的小腿,脚尖微微点在地上,点了几下,忽然停住,绮岁将手肘架在扶手上,听到了梁涉川和斐姐的谈话。
顾也休息了。
下午那张国外景点的风景图又是关山月发来的,她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楼下的交谈声蓦然停了。
梁涉川斜睨着楼梯上那个人,没由来的心中有些怯,害怕她下一秒就要将自己驱赶,放下茶杯的动作都缓慢了很多。
心跳的厉害。
却在绮岁转身上楼的一瞬间平息了不少。
从背后看,她身材长挑,又穿着黑色绸缎裙,一来二去腰也窄细了很多,根本不显怀,那么长的头发也不知是怎么挽起来的,后颈飘着几根毛绒碎发,随着她轻盈的步子在跳跃。
比起驱赶。
她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这个认知让梁涉川不禁又难过起来,斐姐看出他的心思,揶揄道:“岁岁现在好多了,你别总那么多愁善感。”
他默默站起来,人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的,比起让绮岁亲自赶,他还是自己先走好些。
距离停车的地方要走不少路。
这些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到了晚上还能看见星星月亮,如水的月色铺在前路,梁涉川借着微弱光芒往前走,步子缓,一副散步的姿态。
撇去了那些树叶沙沙的声音外,其他时候格外安静。
安静的能听到身后那道属于绮岁的踏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跟着。
离门廊远了。
快到喷泉池那边,水声也来了,还有池水里镶嵌着的地灯,从水里蔓出光来,梁涉川不声不响地停住,有些茫然,回过身,眼神变了变,忙将搭在臂弯上的外衣拿下来挂在绮岁肩上。
“怎么跑出来了?”他问话时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侥幸的觉得绮岁是来留他的。
绮岁眉头又细又淡,蹙起了些褶皱都看不太清,只是不吭声的站着,有想问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梁涉川挑了下眉,很纳闷,“怎么了?”
她还是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去将她的手捞过来,握在掌心,有些凉,指尖泛白,“晚上外面冷,就别穿这么少跑出来了。”
“热。”她凝视着他的眼。
喷泉的声音哗哗响着。
是除却风声以外唯一的声音。
这里空气清澈,比闷闷的房间待着更舒心,梁涉川捏动绮岁的指腹,像是要提醒她吭声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的?”
“顾也休息了?”绮岁没多想,直接就这么问了。
梁涉川愣了愣,“问他干什么?”
细听下来他话里有些酸,莫名的酸。
绮岁给忽略了,“随便问问。”
“给他休个假,让他出国玩了,怎么?”
“他一个人?”
“不然,还有谁?”
冰凉凉的手迅速抽离了。
绮岁换上了那张漠然慵懒的面孔,“知道了,我回去了。”
她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那么轻声询问,是个没良心的,梁涉川将心头的不适压下,点点头,本以为她这就走了,她却站着将肩上的衣服拿下来,“还给你。”
“冷,你穿回去吧。”
那只白花花的瘦弱胳膊就摆在他眼前,细白,在月色下散着光似的,梁涉川的目光落在上面,不动声色的上移,一直移到绮岁的颈口。
这条裙子实在太薄。
风一吹,布料松垮垮的贴在她身上,描绘出生动的轮廓和曲线。
梁涉川不敢再看,毕竟活色生香的一幕已经缠在了脑中,他垂低了眼睑,揉揉眉心,“一件衣服而已,你穿回去,在门口扔了都行,别把自己冻着了。”
绮岁的手还那样举着,“我不冷,斐姐说你经常生病,你穿着吧。”
这个傍晚梁涉川心情愉悦,没有再跟她僵着,接过那件薄衣,“我送你到门口,这么长的路,太黑了。”
“用不着。”她哼哼两声,转身就走了,一步接一步的快。
让梁涉川看着都害怕。
一路在后面提醒她走慢点,喊的嗓子生风,血液也跟着叫嚣,他跟的快了,她倒是故意避开他似的加快步伐,经过一个小台阶的路,脚尖不小心绊在边缘,险些摔倒。
好在绮岁下一步接的快,晃了下才站稳。
她是没事了,却将梁涉川吓的不轻,箭步冲上前握住她的手,眉头锁着,心都狠狠跳出去了一下,“说了走慢点,我跟着是保护你,还能吃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