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地尖叫着,用力去擦洗,却怎么也擦不掉,最后,整个世界多变成一片红色了,她在红色中要窒息过去……
恍惚中,梦里出现一个人影,深蓝色,一袭警服,在一片绯红的世界里,如流水一般清凉。
她知道,是南宫藤,是他……
她大声呼喊,“叔叔!叔叔!救我!”
画面一转,她所在的狭小空间,水位一点点升高,吱呀吱呀的摇晃,母亲亦是满脸鲜血,父亲趴在一旁不动。
画面再转,一个男人,应该是父亲,抱着她,脚,一下一下的踹着,她伏在父亲肩头一直哭,渐渐地,血水将他们吞噬……
慕凝蓝一下子尖叫醒来,带着梦魇过后的后遗症,卷缩一团,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空荡荡的地方,他还没回来。
看了眼手机,才十点半。
她才睡不到一个小时?
攥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叔叔的号码,犹豫了又犹豫,终是没拨出去。
一场梦魇,耗尽了心力。
再无睡意,换了套衣服,攥着手机,下楼。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却见林姨端着拎着一个提包,匆匆出门。
这么晚了,林姨去哪儿?
管不住一颗好奇心,来不及回卧室,匆匆跑到门口,拿了件挂在玄关衣架上南宫藤的羽绒外套,穿上,扣上帽子。
和林姨保持一定的距离,尾随她于园林穿梭。
夜深,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刃,冻的她直打哆嗦。
穿过前庭花园,羊肠径道厚厚的雪堆积,园林工人还来不及清扫。
穿着棉拖的慕凝蓝,一脚一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直到,林姨走进后庭花园那栋洋楼时,慕凝蓝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这里?
她看到,林姨推开栅栏门,走进花园,又走到有些老旧的梨花木门前,推门而入。
门没有上锁。
她刚走到楼前台阶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然而,林姨曾说的一句话,“是,养鬼儿……”
萦绕耳畔。
莫名的恐惧感,涓涓细流幻为波涛汹涌再度侵袭而来,身体直直打颤。
心一横,一咬牙,推开堆了雪花的栅栏门,抬脚就要走进去。
突然,手腕被人紧紧拽住,胳膊被一道大力反剪背后。
“啊!”慕凝蓝痛呼一声,被那道大力桎梏,很痛,又动弹不得。
同时,被身后的人强行拽到远离那栋洋楼,数米之远,一片矮子松园里。
慕凝蓝惊得呼吸岔气,只有进的没有出的,身体千万根毛细血管崩然张阖,每根汗毛乍然竖起,冷悚苒苒。
唯一确定的是个男人。
她使劲挣扭了几下,手腕更疼,似快要被折断。
“是谁?”
一阵冷风呼啸吹过,毛茸茸的巨大帽檐被吹翻一半,她大喊。
就是这一声大喊,身后那人乍然顿住,微微松开了钳制,仍然攥住她的手臂。
她使劲一挣,手腕从钳制中脱离。
慕凝蓝咬唇,眸光一凛,抓准时机,伸手抓起一把堆积在矮子松上厚厚的雪,猛然转身,挥手朝那人脸上撒去。
紧接着,趁他伸手去挡间隙,攒了力气的一条纤腿,冷厉狠绝的那股子劲道,朝那人裆部踢去。
对付男人,这是个最简便脱身的办法,男人最致命的弱点,任金刚附体也是无法承受狠命一踢的躜。
突然,腿上一紧。
慕凝蓝失策,踢出去的腿猛地被那人困住,不大的力道甩出去,慕凝蓝趔趄了下,后退几步,却又被一道大力猛地拽住。
同时,耳边,一道浑厚有力的嗓音,透着几分疑惑,“夫人?”
慕凝蓝:“……”
夫人?自己人?不是小偷歹人之类?
慕凝蓝抬头,瞪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凝着眼前一身黑衣,黑裤,面色清寒的男人。
一颗悬浮的心,沉然而落,抚着已然蹦哒乱跳的小心脏,声音有些颤抖,“秦秦淮?”
似一不敢相信,又向前走了一步,借着橘黄色斑驳陆离的光影,再次确认眼前的高大黑影是秦淮,放松的,呼出一口气,“秦淮,你吓死我了!”
秦淮一脸风霜,冷白泛紫的薄唇微阖,待彻底看清楚,枯繁枝干阴影里,身穿男人衣服的慕凝蓝时,骤然惊诧。
秦淮松开她的手臂,道,“夫人,怎么是你?”
慕凝蓝有些尴尬,清浅一笑,“嗯,是我。”
秦淮目含忧,上下打量着,急忙问道,“夫人,我我刚才下手重了,你没事吧?”
手捂着刚才被秦淮捏的淤青发紫的手腕,揉了揉,慕凝蓝摇头,“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