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漂亮大手,一只手拿着剪刀,剪了一段纱布,动作极其轻柔的,一层层将林姨擦了药膏的手背层层缠上,动作娴熟的样子,像一个温润如斯的白衣医生。
帮林姨包扎完,慕凝蓝正要转身,懒理这一切。
林姨却突然开口对南宫藤说,嗓音极尽低姿态,“少爷,夫人帮忙接了一把,粥不小心洒了,你别顾着我,快看看夫人有没有烫伤?”
如当头挨了一记闷棍,慕凝蓝脑袋嗡鸣。
这是暗示,她没端好碗才导致粥碗打破的?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慕凝蓝转眸,鼓着小脸,气呼呼道,“林姨,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没等我握住碗就撒手的。”
“蓝儿!”一旁坐着的南宫藤沉沉出声,嗓音低沉而凌厉。
“叔叔,不是我,是林姨她自己……”她竭力解释。
却被一道低沉凉薄的嗓音打断。
“你人小,没拿住碗,没人责备你,下次注意点就是。”南宫藤面色微沉,说道。
慕凝蓝诧异的神情望着他,还想说什么,结合冥思眼前局势,百口莫辩。
他与林姨情同母子,他自然而然是站在林姨一队的,今天她认得很清。
看了眼淡然坐着的林姨一眼,慕凝蓝终于明白,林姨如此做法,不过就是让她认清自己在南宫家处在什么样的位置而已。
阴险……
这时,林姨急忙起身,恭敬对南宫藤道,“少爷,是我老了,不中用了,没拿住碗,别因为这点小事闹的你们夫妻心生不快。”
一字一句,听进慕凝蓝耳中如针扎,已聋。
当真恶心的要吐,慕凝蓝到底一个女孩性子急,崩不住脾气道,“林姨,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刚才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明白。”
“慕凝蓝!”南宫藤悠地站起身,眉眼冷肃,对她一声低吼。
那一刻,慕凝蓝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是拔凉拔凉的,心道,什么脑子?他的睿智敏捷呢?敏锐缜密的心思呢?
他很少这样叫她全名,语气又那么严肃,可见怒气已盛。
慕凝蓝咬唇,紧紧握着小拳头,傻傻站定,脚底如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南宫藤领着林姨从她身旁掠过,送她进房休息。
出来时,不忘又嘱咐几个佣人好好照顾林姨,别让林姨蘸水之类。
自始至终,慕凝蓝木桩一样一直站在原地,心底几千几万种复杂繁复的情绪交错密铺,无以复加。
南宫藤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靠近,清冽的呼吸近了,他想去拉她的手,慕凝蓝急忙缩回,不着痕迹躲开。
“蓝儿,有没有烫伤?”他关切问道。
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南宫藤表情有几秒凝滞,淡粉色的薄唇抿的极深,敛了敛浓黑的双眉,极力压抑着心头的不快。
又不放心这丫头一个人待在宅里生闷气,眸底淡淡柔和,向前一步,将慕凝蓝打横抱起,去了二楼。
窝在男人暖厚的怀里,心理上的排斥不可避免的,慕凝蓝却没有挣扎,任他抱着,一路穿梭楼梯,去了卧室。
“放我下来吧。”一进卧室,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语气淡淡的。
南宫藤依言,将她放落在地,正欲拉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慕凝蓝突然转身,留给他一个纤瘦漠然的背影。
“蓝儿……”南宫藤心尖一颤,不复之前语气的凶冷,一如往常一样,温温润润的唤她。
“南宫藤,我很难过知道吗?”
慕凝蓝抬头,强忍着眼眶里蓄满的晶莹,让眼泪倒流于心。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可以做到让此刻心绪糟乱的自己不至于说出一些不理智的话,让两人再次陷入僵局的关系,那么得意的不过是等着看好戏的人。
这点,她还是明晰通透的躜。
男人入鬓墨眉微微蹙起,鬓角清晰凌厉,却是攸攸一声畏叹,自身后,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拥着,埋首她馨香的颈窝,轻轻摩挲。
“蓝儿,刚才叔叔语气重了些,不气了,嗯?”
他在安慰她。
慕凝蓝缓缓呼出一口气,在他怀里转身,和他面对面,他的一双手臂自然而然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
微微抬头,越过灰色针织衫领口,下颌再抬,视线落在眼前这个将她小小一团盖过一半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有些不自信,问道,“叔叔,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南宫藤眸底幽暗如泫,头低下来,啄了啄她饱满圆润的额头,低沉而温润的嗓音,“蓝儿,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信你,我愈是相信你不是故意将粥洒在林姨手上,因为我的蓝儿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不要为这点小事生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