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定是时常打扫,换洗床褥,像是随时等待她回来似的。
家,有父亲母亲不多回忆以及与爷爷相依的回忆,这里才是家。
此刻,正坐在慕公馆楼下车里的南宫藤,挂断与秦淮适才的保持通话,眸色比窗外的夜色愈浓。
丫头的话,一字一句他听入耳中。
棱棱角角略略尖锐,哪有以往腻在他怀中撒娇软糯的甜柔嗓音?
分明是冷漠,嘲讽,寂寥。
车上静默片刻,本想下车的冲动此刻打消,驱车离开。
夜深愈浓。
慕凝蓝打开手机聊天软件,安洛又巧在线。
戳她:洛洛,忙什么呢?
那端回复:等你。
这丫的千里眼?慕凝蓝心底一阵感动:洛洛,还是你对我最好,么么哒。
安洛:你老公对你不好?
不想提他,却总能被身边人问及他,慕凝蓝无奈,发过去一句话:他对我很好,好到难以想象。
前半句是实话,的确很好,她不可否认,自己如此这般作践自己,无非是得不到爱的失落感冲击太大。
她只是想让他爱她,或许,她要的太多了。
去美国不仅仅是因牵挂爷爷,这是潜意识里想躲的行为,自我禁锢,孤怨自哀,深陷这种心理沼泽境地,懦弱逃避不复以往性格洒脱的万分之一。
犹记斐然,与洛洛那些年疯狂叛逆的原始人生活较彼时越来越退化的攻击本能辗转优柔蜉蝣般的依赖,她衰透了。
犹如此刻钻进贝壳的蜗牛,敲字过去:洛洛,帮我订后天的机票。
这次那端没声儿。
等了一会儿,又戳:洛洛?
安洛那端不知道忙什么才回复:你舍得你老公吗?
舍得吗?唇角弯起一抹苦笑:洛洛,若我一万个舍不得可以换得他三分情,那我有一千万个不舍,可是感情可以用来等价交换吗?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以后我会细细说与你听,我真的想去看爷爷。
这次安洛倒是痛快,简洁一个字:好。
下线之后,慕凝蓝从衣柜找出一件棉质睡衣,去了浴室。
大姨妈已走,满满放了一缸热水,点了熏香安神,终于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
半个小时,吹干长发,钻进温香舒适的被窝,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一双水眸亮亮的凝望窗外夜色冬夜,静静地,一些事情油然涌上。
那张照片是谁寄来的,没有署名地址;
陌灵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又在哪儿?叔叔为什么没娶她?
叔叔此刻南宫藤在忙什么?回家了吗?睡了吗?
他是知道她回慕公馆的,秦淮端着手机到门外隐晦打电话,她目光死死追随。
枕边手机安安静静,视线搁在黑乎乎的手机屏幕几秒,移开,隔了几分钟又看过去,辗转重复,最后干脆将手机扔的远远的,脱离视线之外。
人都是贱贱的,人贴着你,想逃,人安静了,又去想,女人真是一种另类生物,而她算的翘楚。
暗自鄙视自己一番,成功约会周公。
南宫藤眉心紧皱,薄唇紧抿,将手机甩到老远,躺在床上久久难眠,一时不适应,身侧空空的,怀抱空空的,还有哪里空空的呢?
翻身而起,去了书房。
二楼楼梯口,林姨望着卧室方向数秒,头顶一盏壁灯,斑驳光线,映出眸底几缕薄笑。
第二天,慕凝蓝出乎意料的醒的早,七点,这是多久没早起了。
在南宫家并非她贪睡赖床,而是,清晨多数美好时光消耗在某人覆着她做一项极限运动。
累,却飘至云端。
每每最后一刻,她会捧着上方情动爆发而极度兴奋,愈加风华的一张汗湿俊脸,迷失在他一次次将她推至高点的波涛潮浪,浮浮沉沉。
尤其叔叔那双炙热如炎的眼睛,仿佛被她为他妖娆而绽放的美丽样子全部占满。
盛放极致,他会寻她的唇,吻,温柔缱绻,将她最后一点迷离颤动拓尽,像一场完美情爱圆满落幕,身心得以完整填补。
慕凝蓝摇头,将脑中那些情爱画面挤出。
既欲先斩后奏,那么于出国前不能让他疑心,所以吃过早饭,她便回了南宫家。
秦淮一直将送她到主楼门口,接了一通好像很重要的电话,神色匆匆便走了。
从进入客厅到进到二楼卧室,并没有看见那道强势高大身影,这个时间,猜测他大抵是去了公司。
今天不打算出门的,关上卧室房门,一边一层层将衣服褪落一边往衣帽间走,等到衣帽间身上只剩一套蕾丝玫红内衣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