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慕凝蓝被这话惊得一震,咬牙切齿,道,“混蛋!给你生孩子?束缚一个你不爱的女人陪你一辈子,南宫藤,你真自私龌龊!”
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戾,距车几米之遥,一道苍凉孤寂的男人挺拔身影,屹立如山。
头发衣服沾满雪花,像是一头暗夜迎山悲嗟的孤狼,目光黑沉,如望不尽的漩涡,望着远处不知哪一处。
车内,慕凝蓝揉了揉哭肿的眼睛,神情恍惚,将破碎衣裙穿上,脸颊挂着两行清泪,忍着下身碎裂般的疼痛,紧紧攥着适才从他口袋悄悄拿走的车钥匙,匍匐身体,从后车座爬到驾驶座。
费劲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没有任何犹豫,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夹着冷风呼的一下极速驶离。
不远处,遥山沉然卓立的南宫藤,听到一道促急的汽车引擎声,猛地回头,目光锐利的视线里,一辆车沿着山道漂移驶离。
南宫藤心头一震,浑身乍然绷紧,匆忙摸了把口袋,脸色骤变。
该死!自己太大意了!
男人飓风一般奔上墓园大门停着的一辆凯迪拉克,仓皇发动引擎,车如捷豹似的追上去。
一手牢牢紧控方向盘,一手掏出手机,拨丫头的号码,却迟迟未有人接听,再打,已是关机状态。
心头涌上一抹兢惧,情绪急愤地摔掉手机,手掌狠狠地砸向方向盘,脚下油门又踩下几分,不要命似的飞车狂飙在蜿蜒山道上。
车速迅疾如闪电,不稍十分钟,男人一双沉冽黑眸一闪,依稀可辨前方团绕雾霭里,一辆并不亚于他速度的车。
是丫头的车!
嘀——
南宫藤心急如焚,一边不断地猛拍喇叭,一边不停地打双闪,警示前方丫头停车。
而那辆车,非但没有丝毫停的意思,反而愈加疯狂加速,车在山道上蛇一样虚浮游离。
南宫藤双眸赤血,攥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心底的悔恨和恼火一股脑儿直冲脑顶。
若陌灵是他命中的心魔,慕凝蓝则是他命中的劫。
他的丫头不能出事!
他说过,陪予她一生,宠爱护她一世,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眼见前方那辆车疯了似的加速又失控,南宫藤惊出一身冷汗,深邃的鬓角线与额头皮肤涨红憋紫,青筋暴凸,心焦火燎,却无计可施。
仓皇中,给秦淮拨了通电话,让他开车朝郊区墓园山道上接应,若万一有什么不测,第一时间前来补救。
丫头情绪异常激动,这般开车置生死于不顾,无疑是对他最狠最残酷的惩罚,南宫藤已做好最坏打算,即使他死,也不会让丫头出事!
暗夜如幕,冷风萋萋,漫天飘雪。
车内,慕凝蓝双目怔芒,双手控附方向盘,所有一切繁杂纷乱的情绪交织成一张密网,将她一颗心牢牢困住,收紧,再收紧,脚下油门几乎踩尽。
透过后视镜,清淡望去。
一阵又一阵噪杂的汽车鸣笛声以及应急双闪车灯警示迫近,慕凝蓝心绪愈加烦躁凌乱,几近崩溃状态,不能正常想事。
脑中一遍一遍回放叔叔粗暴蹂躏她的画面以及耳畔恶魔般狠厉言辞,那种游走地狱边缘的绝望心境,生不如死。
一场爱,终究还是痛了。
无论怎样,这都是她用尽全力的一次爱恋,此刻算是下定决心跟他,也跟她生命中之最爱说再见,这种感觉便如手指在她心上拧掐,欲把心尖上最柔软的一块给扯断,却又皮肉相连难以断绝,不自觉柔肠百转痛不堪言。
思及此,与叔叔点滴回忆涌上心头,不禁再次泪雨纷纷,所有的眼泪只为两个字:不舍。
她是如此爱他,即便走到悬崖峭壁,缘分尽头,她还是有那么的不舍!
死死咬唇,咬到出血,强行将那抹痛压制,脚底下沉,车愈加疾迅。
走神间隙,在一个分岔路口,前方突然驶来一辆车,灯光刺眼,两辆车皆是高速行驶,
心一下提到喉间,急忙打方向盘,凶险的避开前方那辆车。
车身却突然飘忽震荡,猛地向山道一侧护栏撞去。
慕凝蓝啊的一声尖叫,车已收势不住,仓促猛踩刹车已来不及,车如脱了缰的骏马向山道护栏万丈深渊蹿去。
那一刻,耳中嗡鸣震鼓一般,仿佛全世界静止。
怔怔惊恐中,剥离一丝理智,泪水淌下,一切都结束了。
叔叔,再见……
电光石火间,后方乍然窜出一辆巨兽一样的车横在护栏前,阻隔了一段巨大的冲击力,她的车却猛烈地撞到了那辆车的车身,发出震天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