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凌乱之际,林姨朝门口望过来,慕凝蓝匆忙闪离,躲在门板侧面。
并未见动静,这才小心翼翼返身,原路返回。
一路上,慕凝蓝几乎是跑着回到前庭大楼,一系列动作惊慌失措。
然,进屋,换鞋之后,刚向前几步,再次惊了一大跳。
客厅屋顶一盏欧式主灯开着,光线璀璨晃人眼,沙发上一身灰色衣衫,坐着南宫榈。
大概是听到开门声,所以,当慕凝蓝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南宫榈的视野里,南宫榈亦是一愣。
四目对视,陷入沉默。
慕凝蓝心虚,却不失礼貌,走过去,“父亲,你怎么还没有睡?”
南宫榈看着慕凝蓝淋湿了的衣服,看她的眼神淡淡的,却没有疏离感,嗓音温温和和的,“人老了,觉少。”
“哦……”
她浅浅应声,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唯恐南宫榈问她半夜三更去哪儿之类的问题,她真是不好回答啊。
然,南宫榈似是洞悉一切一样,没有给她过多的尴尬,只道,“上楼吧,衣服湿了,别感冒。”
南宫榈说着,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久久定住,似打量似观察似探究。
被看的有些不舒服,慕凝蓝尴尬弯了眉眼,道,“父亲,你也休息吧,我上楼了。”
转身之际,南宫榈突然开口,“蓝蓝……”
“什么?”她回头,诧异的望着南宫榈。
除了慕震涛和安洛之外,很少有人唤她蓝蓝,而南宫藤则是唤她蓝儿,所以南宫榈突来一声“蓝蓝”让她有些不适应。
南宫榈大概意识到她眸底那抹微恙,眉宇间几缕皱纹一点点舒展,温声和气,“总听你爷爷提及你,唤你蓝蓝,不介意吧?”
“没关系,这样显得亲切一些……”
她笑,眼底蕴满淡淡流光,总觉得,南宫榈不像外表那么寡淡清漠,反之,平易近人,又不会给人一种距离感。
南宫榈依然望着她,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自言自语一句,“你长得与你母亲极像。”
慕凝蓝眼睛亮了几分,惊诧问道,“您认识我母亲?”
南宫榈神色微微慌乱,“只是见过……”
“哦……”
南宫家与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听南宫榈这么一说,并未觉得奇怪,两家素有渊源,打过照面,实属正常。
“去吧,快天亮了。”南宫榈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说,眼神有点飘。
“嗯。”
慕凝蓝如获大释,点头,飞步上楼。
身体早已冻得只打冷战,衣服又被雨淋湿,她进卧室的第一时间便是换掉衣服,并塞进洗衣机,冲了个澡,换上睡袍,将头发吹干,已近四点。
再次躺在床上,别说无一丝睡意,整个脑袋如置云雾,懵懵的,仿佛之前所看所听是一场梦。
突然,咔嚓一声,门开。
南宫藤回来。
慕凝蓝悄悄侧身,背对他而躺,佯装熟睡,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半夜去了后庭洋楼,不知道会不会触到他逆鳞。
走进卧室的南宫藤,看了眼床上安静熟睡的慕凝蓝,阴郁的五官稍稍柔和,脱掉衣衫,扯过被子,躺了上来。
同时,慕凝蓝悠地睁开双眼。
一如往常,他很快贴过来,一只手臂自身后将她牢牢裹进怀中。
她动了动身体,他以为惊动了她,更紧将她抱住,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后颈,安抚她,温柔到了极致。
他的身体许是掺杂了室外的清寒,并不暖,却让慕凝蓝鼻子一酸,佯装翻身,双臂很自然地抱住他脖子,头埋在他微凉的胸膛。
她知道,她在怜惜这个男人,为他的痛而痛。
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已,父亲多年在外,母亲又卧病至此……
想到此处,心里一阵一阵泛起酸楚。
一时间,仿佛找到了与他的共同点,她自小失去父母,而他又是否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呢?
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经受同样的痛苦,她的孩子一定要幸福,而幸福的前提,源自于两人的和睦与恩爱。
感受着他越来越热的胸膛,心中那点酸楚更甚。
她想,他大概亦是如此,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健全和睦的家,所以,他几次三番,甚至强迫于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可见,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孩子是生命圆满的延续,或许,他是真的愿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双眸深处渐渐地湿润。
在他薄唇习惯性的落在她额头上时,她闭着眼睛,微微扬起下巴,佯装不经意地撞上他两片薄唇。
唇唇相接,呼吸相缠,最美的距离不过如此。
南宫藤一愣,试探性的,轻柔唤她,“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