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同时,扶手几根装饰藤条啪的一声,自手中断裂,断裂的切面戳进皮肉,他像是铁人一样毫无知觉,脑中闪过的是什么?
是母亲孤寂一人,无数个夜晚以泪洗面的情景……
眸色深邃静海,波纹瞬时敛歇,微微涟漪,又激起骇浪,将一颗心也随之卷进海底最深处,呼吸缺氧,痛到要窒息而死。
孽缘迭起,爱恋情仇,他在这一场爱恋角逐中扮演的算什么角色?
娶了害的母亲植物人多年又夺走他父亲和他童年的女人的女儿……
心中死寂一片。
母亲是一个精明又能干的女人,性格虽强势,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相夫教子,贤良淑德的一个名门贵妇。
当年,江城报刊新闻模范女强人排首,又是慈善基金会会长,自父亲步入政界,颓靡的南氏在她手中一点点经营到鼎盛,整个南宫宗亲无一不佩服。
在他心中,母亲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人,却不想这样一个光芒四射的女人爱着父亲这样一个对婚姻悖逆的男人,母亲是一个对爱执着的人,她没有放弃过这段变质的婚姻,只等南宫榈回头,可是,等来了什么,他为那个女人倾尽一切也不愿回头,直到爷爷病逝,他才一点点收心,早已破败不堪的婚姻,母亲不舍,苟延残喘维系,直至后来许多年后的一场车祸……
可是,上天还是没有垂怜这样一个女人,到头来却换来一场无妄之灾,还是被慕白夫妇那场车祸所累,那天,母亲徘徊生死边缘时,他又在做什么?
在救一个母亲此生最恨的女人的女儿,他又怎会知道,他在竭力救慕凝蓝的同时,母亲,奶娘,关叔当时就在桥上不远处的车里……
林姨迎风而上,继续火上浇油:“少爷,苏梅是老夫人此生最忌讳最愤恨的女人,而您却娶了她,成为南宫家主母,她的儿媳妇,而灵儿的母亲你的奶娘,以及我的丈夫,全拜那场车祸所赐,之后灵儿又死于国外,苏梅是一个灾星,对南宫家来说就是一个扫把星,而她的女儿,被您当作心尖宠,您说这讽刺不?”
南宫藤脑袋一团麻,自动忽略林姨对苏梅的谩骂,良久沉默之后,心中新添疑惑,“那么初时,您不知道蓝……慕凝蓝是苏梅的女儿?”
若是林姨最初知道他娶的是苏梅的女儿的话,是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拦,所以,林姨应该是慕凝蓝嫁入南宫家之后才知道的。
毕竟,他与她结婚,本就是一场交易,没有大宴宾客,没有豪华婚宴,没有亲人祝福,律师全权包办所有程序,他连结婚证都未曾看过一眼,执笔签字,便与她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夫妻。
果不其然。
林姨苦瑟一笑,“您应该察觉,慕凝蓝与苏梅,长得极为相像,初见慕凝蓝时,我甚为惊骇,她们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时我三分疑惑,便托人调查……”
“托人?”南宫藤敏锐,抓住重点,“谁?”
林姨眸光闪烁,心头掠过一丝慌乱,“慕家在江城也算名门贵胄,找人查证并不费力……”
南宫藤皱眉,知道再问,以林姨性子定会保持缄口,至于后面是谁在操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父亲知道吗?”他问。
脑中突然闪过南宫榈初次见慕凝蓝时怪异和不自然的表情。
林姨摇头,“这个,我的确不知。”顿了下,突然道,“但是,少爷您不能和她生孩……”
林姨说了什么,他恍若未闻,突然想到什么,霍地起身,不听林姨说完,便跑出洋楼。
南宫榈房门急乱被叩响的时候,他还未休息,正拿着几页资料看的出神。
开门,却见南宫藤冷峻玉立门外,一双眸子像一柄开刃的剑一样望着南宫榈,前所未有的寒彻冰骨。
南宫榈愕然,“宫藤?”
要知道这些年,儿子主动找他的次数鲜之又少,又是午夜时分,大抵是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