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轻轻说:“是。”
所有人看着眼前一场撕心裂肺,惊心动魄,却独独插不进去一句话。
南宫藤脸色愈加苍白,静静的目光,如水的眸底,一片静寂墨色。
“和我走到尽头,是不是从眼底到头发丝都如释重负?以后去哪里?”末了,看了一眼被困几米之外,冷峻而立的赫连城,“和他比翼双飞?”
慕凝蓝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只平静的说:“哪里都好……”
这是命,在一起时注定不能长相守,分开了,一别两宽。
“蓝儿……”他一声轻唤,如往日一般温和似风。
她视线落在他身上黑色短袖裹着的起伏不定的胸膛,他沉鸣震动的心跳,仿佛击到她心里。
痛,比任何时候更盛。
他轻嗤一笑,突然一个迅疾动作,握住了她垂在身侧握抢的那只手。
“你干什么?”慕凝蓝身体狠狠一颤。
“宫藤!”霍靳墨突然意识到什么,就要冲上去,还是晚了一步。
南宫藤攥着她的那只手收紧,几分在失控边缘,迅速上移,对准了自己左胸口。
慕凝蓝眼前黑白颠倒,呼吸寸断,连发声都不会了。
“蓝儿,你不乖,也健忘,甚至不了解叔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眯眼定定地看着她惨白的脸变成霜白,他的神情安静,感受着她逐渐变快到失去节奏的心跳。
“蓝儿,你不乖,也健忘。”他眯眼定定地看着她惨白的脸变成霜白,他的神情安静,感受着她逐渐变快到失去节奏的心跳。
他有些恍惚,不想再松开她的手,仿佛这样,才完全地握住了她,觉得踏实,冰寒的心,一旦沁入柔软,心脏一角突然又暴戾起来,他加了力道,枪口更紧的抵在胸膛。
他眸浅情深,望着她惊惧旋转的双瞳:“蓝儿,曾经我说过,离开我的方法只有一个,刀枪剑弩戳这里。”末了,他另一只手像是怜惜般抚上她冻僵霜白的颊畔,动作轻而柔,像描摹一件精雕玉琢的臻品,缓慢摩挲,“一枪下去,我若死,我放你离开,还你安稳人生,我若不死,自此斩你羽翼,囚你余生,生老病死,永永远远困我身边,所以,蓝儿,懂了?你想离开,除非我死!”
“宫藤,你他妈给我冷静点!”
霍靳墨一个箭步上前,顿住脚步,气的鼻孔朝天,心都哆嗦。
他太清楚此刻游走在失控边缘的南宫藤有多么危险。
物极必反,痛极疯魔。
秦淮脸上表情寸寸凝冻,唯一有直觉的是胸腔里泵动的心跳。
帮不了,谁也帮不了……
赫连城双眸浅凉,怔怔望着。
距离不远,却像天地苍穹那般遥远,好像前面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厢隔绝在不同的世界,他遥遥相望,视线紧紧追随,却始终抵达不到他们的世界。
慕凝蓝崩溃,猛烈摇头,泪雨磅礴,嘶哑对他咆哮:“南宫藤,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是魔鬼……”
他如水眸底混着血腥残暴,突然附耳,薄唇贴在她耳蜗,薄唇薄笑,以其人之道还之千万倍残酷伤她:“蓝儿,那夜你问的问题,现在我回答你……和一个瞎子做,真真不如你啊,我对你用过什么姿势,那夜对她都用过了,怎么办?我对你执念太深,欲念太强,还是你美丽的身体让我中毒迷恋……”
“无耻!”她身体摇晃不止,血肉混颤,嘶声裂肺。
她这幅痛心疾首的样子落在他血色眸底,像画上了一抹愈加烈焰风暴的色彩,衬的男人那双泵动血红的眼睛,尤为妖冶,嗓音邪肆愈增:“蓝儿啊蓝儿,我听到心滴血的声音呢!痛吗?是不是很痛?拜你所赐,我领教了什么是痛,昨天见到你,我在想,你恨我也好,甚至要我命也罢,给你就是,我殊死拼斗,只为换你回到我身边,那一刻,我的心是柔软的,可一夜之间,全都变了,你背叛我,伤我,弃我,如今想来,我真是贱格啊!”手指下滑,轻轻捏住她瘦的可怜无肉的一方下巴,眸如墨静,有些涣散,拿生命当玩笑一样的魑魅之音,浑狠激她:好蓝儿,开枪,不是恨我?不是恨不得分分秒秒远离我这个魔鬼?”
他字句凿心,她生不如死。
泪水覆盖下的眸底空出一个旋转不定的黑洞,泪水流至枯竭也填不满。
“为什么流泪?嗯?心痛?恐惧?还是……撕心裂肺?”他烫烧的指尖拂掉她滚落不止的泪珠,安然扯嘴,露出魔鬼般的笑颜,拇指搁到她被迫悬在扳机卡槽的白皙指背,拿命玩似的按压,“害怕?叔叔帮你?嗯?”
“疯子……疯子……”她被他字字句句割肤之言折磨的神经错乱,腿脚站不稳,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不清,他的脸随着不断出现的重影而变幻。
温柔的他,粗暴的他,大笑的他,冷酷的他,狠厉的他,最后,这些画面与眼前俊美如魔的他交替,重叠。
她一双黑瞳,抖旋不止,额头冷汗,密珠如雨,鬓角肌肤霜白,一条一条纤细的血管暴突,尤为乍眼,她使劲要将枪从手中抽离,却被他更紧攥住,死死抵在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