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是不是回宅里看看她……”
南宫藤摆手,冷声打断他,“秦淮,我现在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去思考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看管好她!还有……切断宅里电话线。”
听及南宫藤对此事心存疑惑,秦淮眉间微微舒展,或许,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忍不住多嘴一问,“先生,把夫人关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南宫藤阖眸又缓缓地睁开,“此事是一记重磅炸弹,如果暴露,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大做文章,加之舆论大肆宣扬,那么她待的就不是舒舒服服的家里,而是冷冰冰的看守所!那时候,我神通广大也保不住她!现在只求母亲没事!只要母亲安然无恙,她也会没事……”
秦淮再度怔住。
他一直担心夫人,却从未深思长远,还是先生深谋远虑,关键时刻,先生果然狠不下心来不管夫人。
三天以来,慕凝蓝被困二楼,走出一步,难于上青天。
佣人几次三番送上来的饭菜几乎未动,情绪暴躁的时候,饭菜被她摔落一地,有时候安安静静的样子又让人莫名发怵。
亦如此刻,她一袭白色长裙,双腿屈膝,裙摆柔软布料垂散开来,露出一双莹白玉足,一头瀑发将纤细瘦弱的后背盖满,半张冷白侧颜,隐于垂落滑一侧的几缕长发,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黯然神伤的眼睛,怔怔望着窗外天际黑云堆积,层层叠叠,缠缠尧尧,尽数云集心头。
连着三个夜晚,她梦魇不断,惊梦四起,每每醒来,双颊湿润,身旁空荡荡的,冷冰冰的,不再有他温暖舒适的怀抱,不再有他温柔的吻落在她眉心,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不再有他痴缠不断,不再有耳鬓厮磨间他的脉脉情话……
她伸手,窗外青黛流光自指缝间穿梭,五指收拢,终是什么都抓不住……
秦淮一个男人不便在二楼多作停留,有时候上楼看她情况,不过几分钟便退离。
卧室放着的冷掉的饭菜,却让他毫无办法。
再这样下去,她身子早晚撑不住。
于是,他请来了女医生,给她输营养液。
慕凝蓝被一阵响动惊醒回神,转头,看着医生手中的药瓶和输液管,她惊蛰往后挪,“你要干什么?”
“……”女医生无措地看向秦淮。
秦淮走上前两步,看着一脸惊恐防备心极强的慕凝蓝,实话实说,“夫人,您这些天五谷不食,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出问题。”
“……”身体?出问题?她醍醐灌顶,下意识摸了摸小腹,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落。
她居然忘记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承她骨肉融她血脉顽强地生长……
慕凝蓝突然落泪,秦淮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了?”
慕凝蓝摇头,攥紧衣裙,眸色冰凉,看向秦淮,“秦淮,我饿了……”
秦淮一听大喜,“好好好,我马上让人准备。”
她重新趴回膝盖。
这几天,整个宅里的佣人做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尤其慕凝蓝时好时坏的脾气,她们小心翼翼伺候着都是惦着一颗小心脏。
变着花样准备汤煲饭菜,慕凝蓝不是不吃就是一通脾气发作,饭菜冷散一地。
如今,慕凝蓝主动要求吃饭,每个人脸上绷紧的肌肉都松弛了几分。
两三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时吃不下几口,更重要的是,她吃完就吐。
反复几次呕吐不止,秦淮以为她肠胃脆弱一时无法适应,让佣人找了胃药给慕凝蓝送去。
浴室,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的慕凝蓝,浑身乏力回到床上。
佣人将药和一杯温水递给她,“夫人,这是胃药,您吃了胃就会好受点。”
慕凝蓝皱眉,略略犹豫,接过药和水杯,吩咐佣人出去。
佣人离开房间,她将一杯水喝尽,药却丢进垃圾桶。
她现在不能服用任何药物,对胎儿有影响,这一点常识,她懂。
然而刚躺下,胃里一阵痉挛,她立马伏在床沿,对准垃圾桶又是一阵狂吐。
胃早吐空,此刻吐出的都是黄水,吐完,她抽了纸巾,擦了擦唇角,坐回床上,却苦涩一笑,喃喃自语:“慕凝蓝,吐吧,吐吧,吐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最好将一肚子苦水统统吐出去。”
她孕吐特别严重,这样一天折腾下来,吃了吐,吐了吃,她像冰箱里脱水的白菜一样,浑身无力。
每次佣人送完饭菜,她立马遣走佣人,一个人待在房间安静吃饭,中途呕吐不止,避人耳目。
晚上,又一番孕吐之后,她瘫软在床上,手隔着衣料抚着小腹,满目柔爱,“宝宝,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连你也要折腾妈妈吗?”
“宝宝,对不起,妈妈可能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