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谢谢”疏离而客套,令南宫藤舒展的眉宇一瞬凝冻,他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慕凝蓝,始终一句话没有说。
两厢沉默,客厅的空气都要凝滞。
片刻之后,慕凝蓝取掉毛巾,见他手背瘀伤好一些,几乎不用擦烫伤药膏,才缓缓地站起身。
“蓝儿。”南宫藤在她站起身的一刻伸手攥住了她手腕。
“干什么?”慕凝蓝挣了挣,没挣开,忍不住地皱起眉头。
南宫藤站起身,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神情凝重,“爷爷有东西留给你。”
“爷爷?”慕凝蓝惊讶之余,眸底瞬间湿润。
“跟我来。”他不容分说的拉着她上楼。
书房。
南宫藤将一把钥匙放在慕凝蓝手里,“这是爷爷留给你的,让我转交给你。”
慕凝蓝看着手掌心躺着一把小小的古铜色钥匙,眼眶一红,眼泪不可獬豸的流了下来。
南宫藤深谙慕震涛之死是她无法磨灭的痛,也是横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一条鸿沟,甚至无法挪移寸毫,一如现在,他除了一声对不起之外,真的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安慰她。
他沉默地走出书房,站在走廊,身型颓靠墙壁,微微躬身,像一株被雪压弯的松柏。
摸了一把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送到唇边深深吸了几口,吞云吐雾。
慕凝蓝拿着这把钥匙打开了慕震涛书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相册,一个文件夹和一封信。
她拿起相册,视线落在掀开的第一页,泪如涌泉,掩嘴而泣。
这是记录她童年点点滴滴的影集,很多是和父母亲的合照。
指尖轻轻地抚过有些泛黄的照片,心痛难抑,原来这些相册是爷爷刻意收起来的,一定是爷爷担心她想起过去痛苦的记忆,才将有关父母亲的影集收了起来。
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等于将她的童年和父母亲渡过的美好时光在脑海里放映一遍,个中滋味,茭心茭肺。
将相册放在抽屉,拿起一封信,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抖开,目光落在一排排刚劲有力的钢笔字。
是慕震涛遗书。
慕震涛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信读完,最后眼泪模糊了纸张上的字迹,形成一点一点圆珠晕染开来。
信上写的内容将慕白夫妻以及慕震涛这些年所作所为以及所有前因后果一字一句表述的清清楚楚。
最后一段话是慕震涛对她的惦念和不放心:蓝蓝,爷爷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爷爷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自始至终,宫藤看似与我敌对,其实,他一直在努力将事情往好的地方转圜,我知道,一旦事发,你定会将所有一切迁怒于他,蓝蓝,是爷爷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宫藤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你这孩子死心眼又倔强,爷爷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和他一起渡完余生,他会还你一个安稳人生,这是他对我做的最后的承诺。
慕凝蓝捧着信搁在心口处,泪流满面,忍不住哭出声来。
南宫藤站在外面,听见慕凝蓝悲悲萋萋的哭声,却挪动不了一步。
哭了好一会儿,慕凝蓝将信收起来,拿起文件资料,阅览一遍,竟是慕氏所有股份可转资金文献。
慕氏股份所有权,爷爷不是给南宫藤了吗?为什么在这里?
慕氏不是随着那次轩然大波一夕之间倒塌了吗?有了这份资料,慕氏尽可东山再起。
她拿着文件资料,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门外走廊正在抽烟的男人,将手里的资料朝他扬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藤指间夹着烟,吐了一口烟圈,并未看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目光锁住她纯净的双眸,认真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当初根本不是为了慕氏而……娶你,我与爷爷之间的那纸合约不过是爷爷为了保障你在南宫家的地位和以后的安稳人生而让我签的,那时候我们各怀目的,如今,事过境迁,我自然没有必要握住慕氏所有权。”
“即是爷爷当初给你的,你没有必要还回来。”她一边说一边将文件资料递给他。
南宫藤沉冽的五官线条一下子冷寒似冰,将她的手推回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我划清界限?”
她沉默一会儿,猛然明白过来什么,“慕公馆是你保下来的?”
他一双冷眸平静地望着她,沉默。
她了然。
正欲开口,他却抢先于她,“这本就是属于你的。”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