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阮珥生过病,阮晋文和卢绾面色俱是一变,卢绾拉过阮珥坐下,摸上她额头:“我就说你昨天怎么突然说想我,发烧了怎么不告诉妈妈。”
紧接着转头给了阮晋文胳膊一巴掌:“我就说昨天来,你非说没事没事,非要拖到今天!”
阮晋文心虚地挠了挠鼻尖。
他又不知道真实情况。
阮珥抱着卢绾的胳膊:“发个烧而已,又没什么,告诉你也是白让你担心,我这不是有人照顾我。”
她朝谈骁努了努嘴巴,向卢绾给他邀功。
阮晋文意有所指道:“有人照顾你你还能发烧了?”
谈骁被说得没脸。
阮珥生病这件事,起因跟他没有关系,但是过程和结果他一个都逃脱不了,但凡他昨天没有那么迟钝,阮珥也不会烧成那个样子,还自己去的医院。
阮珥侧过身歪着脑袋,越过卢绾看向阮晋文:“我妈跟您结婚这么多么年,难不成一次病都没生过?”
阮晋文见她胳膊肘还往外拐,更为来气:“你给我站着去!”
“好喽好喽,我闭嘴。”阮珥缩了缩脖子,躲在卢绾身后。
卢绾揉着阮珥的头发,看向谈骁:“坐吧孩子,你站着我们仰头看你也累得慌。”
阮晋文灵活变通:“那让他蹲着。”
卢绾瞪他一眼,示意他差不多行了,阮晋文不情不愿地挥了挥手:“坐吧坐吧。”
“谢谢阮老师。”谈骁在离阮珥那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露出个温和的笑:“谢谢阿姨。”
阮珥狐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老师?”
她不记得自己跟谈骁提过家里的事情。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高中在苏中。”谈骁着实佩服阮珥这个迟钝的反应力,他解释道:“阮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阮珥惊讶地瞪大眼睛,她挪着屁股靠向谈骁:“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怪不得她爸跟他说话时这么不客气。
原来是旧相识。
谈骁略显无语:“我以为你能想到。”
“阮珥。”阮晋文沉声道:“你要坐就老老实实在一个地方坐着,别老动来动去的!”
“不动了不动了。”阮珥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保证不动了。”
阮晋文看了眼她和谈骁贴在一起的膝盖,恨铁不成钢地哼了声:“怎么发展的?在一起多久了?到哪一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连四个问题抛出。
怎么跟审问犯人似的。
阮珥这个走一步看一步从来不做计划不做打算的温吞性格,一向不怎么能接受阮晋文走一步看十步的强势,她正要开口,膝盖被谈骁不着痕迹地碰了碰。
随即,男人一贯冷淡的嗓音响起:“我先追的阮珥,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到哪一步您就别问这么清楚了,至于以后的打算——”
谈骁顿了顿:“我想跟阮珥结婚。”
他语速不疾不徐,眼底全是认真。
“?”原本借着茶几遮挡,仗着爹妈看不见,百无聊赖踩着谈骁脚玩的阮珥,闻言猛一扭头,她用手掌挡住半边脸,悄声问谈骁:“你这算是在跟我求婚吗?”
“不算。”谈骁同样压低声音回了她一句,拽下她的手,扭正她的脸:“坐好。”
“哦。”
阮珥咬着嘴唇控制着笑,挺直脊背,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弹钢琴似的跳动着。
她不是不婚主义,只是一直不着急,也觉得为时尚早,便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但是并不妨碍她为谈骁这句话而高兴。
不是结婚这件事值得高兴。
而是谈骁有认真在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
这下就连卢绾都有些看不下去,她踢了踢阮珥的脚尖,让她笑得别那么放肆。
谈骁是阮晋文教过的学生,他什么人品,阮晋文一清二楚,倒是不担心他会伤害阮珥,只是有些担忧像他那种家世,婚姻大事应该是家里早就安排好了的,即便是自己挑选,要求也应该是门当户对。
阮家生活富足,但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他们两个物质上的差距是明明白白摆在明面上的。
现在是有情饮水饱,结婚可是柴米油盐一辈子。
谈骁当初在苏中,阮晋文没少为他操心,阮珥是他放在掌心里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为她耗费的精力更是无法衡量。
现在这两个人凑到了一起,可真是有他愁的。
“你扯得倒是远,才在一起一个多月,要不是我们突袭,还被蒙在鼓里,结婚什么结婚。”家里精心养了二十多年水灵灵的大白菜突然被自己养过的猪拱了,阮晋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父母知道你俩的事吗?”
“知道。”谈骁心思一转便清楚了阮晋文在顾虑什么:“我爸妈不管我和我姐的事情,我们家恋爱结婚自由,我爸妈他们都很喜欢阮珥。”
阮珥听后又是一个扭头,又是拢住嘴跟他说悄悄话:“你爸妈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我不是只见过你姐吗?”
阮晋文一看自家白菜紧贴着猪的画面就一阵扎眼:“你要说就大大方方地说,别老搞小动作。”
“等会儿再跟你说。”谈骁用气音回答阮珥,复又看向阮晋文,忍了忍,还是泄露出一丝嫌弃:“您没事儿多备备课少看点儿电视剧吧,现实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联姻。”
“怎么不装了?暴露本性了吧?”阮晋文双手环胸,斜睨着他:“刚才还一口一个老师喊得恭恭敬敬,现在就开始目无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