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开口说:当然是做婚服。
顾淮接着问:婚服?村里有谁要结婚?
问这么多干什么?村长瞪着浊黄的眼珠,语气一下警惕起来,我看你们几个人从进村开始就鬼鬼祟祟,你们进村到底想干什么?
别介别介。胡匪看他心生猜忌,心中暗骂顾淮傻缺,跳出来道:我们就是几个进山写生的学生,您说要干什么活儿,我们来做。
村长背着手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被说服了,继而慢吞吞说:抽到七寸六分筷的去楼上歇息,明早七点到村口抬轿;抽到七寸三分筷的今夜去帮隔壁吴阿婆家缝婚衣;抽到七寸筷的今夜到东头吴老三家给新郎穿婚衣。
这富商捏着手里七寸三分的木筷看向同样长短的赵欢欢,脸上的肉颤了两下,缝婚衣要怎么缝啊缝不完是不是就要死了我不想去能不能不去?
村长冷笑:你可以试试。
这种情况,没人敢说试试就试试,可能试着试着,就真逝世了。
不管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上。
富商颓丧地拉着脸,赵欢欢脸色也一下惨白下去,不知所措地翕合了下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眼镜男和孟洲一组,听到穿婚衣两个人更不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村长说的婚礼一定同白天的婚礼一样是阴婚,那
给新郎穿婚衣岂不意味着要碰死人?!
在游戏里真是死人还撞大运了,万一不是死人,是半死不活揣着一口气的死鬼,那这任务简直就是指着悬崖说前面是路,你们放心跳,保证死。
只有胡匪和高中女生松了口气,面上挂着不明显的笑意,最起码今晚听上去是风平浪静的,能熬过第一晚就有希望。
【希望人没事】
【希望人没事+1】
【前面的老希望工程了,胡匪高兴早了吧,我觉得四组歇息的才是最吓人的】
村长见众人原地愣着不动,不高兴了,沉下脸:你们怎么还不去?
众人这才诚惶诚恐地鱼贯而出。
原地剩下两人。
村长面色不虞地问: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后院推门就是。
说着,他伸手指了下墙侧一人高的木门。
老人家,想问您点事情。顾淮面不改色地说。
村长冷着脸,不耐地摆了摆手: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吧,我累了要去睡了。
嗖
冷光从三人眼前一扫而过,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
时不言轻轻呀了一声,微微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您刚刚说要去干什么来着?
挂着一幅楚楚可怜的表情,活像是下一秒能表演一处啊呀我手滑了,匕/首怎么插/你心口了,你一定不会怪我吧的戏码。
村长:
顾淮:
观众也愣了:
【我没看错的话绿茶这是在恐吓npc?】
【我决定了,这对cp就叫作死cp!】
【不行,这场出去我要去绿茶直播间看直播了!绿茶第一视角想想就带感!】
村长瞪了他一眼,松散下垂的两颊气得抖了一下,在喉咙里转了句:你们问什么?
顾淮无语地问:这里就是秀芳的家吗?
话一出口,村长脸色可见地沉了几个度,下意识想要拒绝回答,但一挑眼,就见顾淮身后的时不言一边人畜无害地看着他,一边转匕/首,从小指到拇指不断翻转着。
村长认怂,气急败坏地甩了下手: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淮眼前跳出了几行黑字
【游戏主线任务:喊山疑云(游戏剧情探索度60/100)】
【游戏支线任务:山村外来客(游戏剧情探索度10/100)】
顾淮刚要开口再问,村长就赶在他前面说:好了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们快去染布吧,但愿明早还能见到你们。
他冷冷笑了一声,脸色阴沉地走了出去。
顾淮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淮,你在想什么?时不言好奇地问。
没什么。顾淮微微蹙了下眉,仍没什么头绪,既然这里也是村长家,为什么他不在家里睡觉?
不知道。时不言耸了耸肩,拉着他向通往后院的木门走去,余光漫不经心地朝外扫了一眼,轻声说:也许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秀芳的事呢。
外遇?顾淮思考了一下可能性。
时不言笑了,开玩笑的口吻道:一把年纪了出去勾三搭四,也不知道还硬不硬的起来哦
顾淮面无表情:
我男朋友怎么哪里不太对劲?
【呜呜呜~小火车怎么开起来了/坏笑】
【也不知道他们推开门还笑不笑的出来,绿茶也就这时候莽一下,大事完全靠不住】
【明人不说暗话,这对情侣有可能直播doi吗?!!!猫猫期待脸.jpg】
【前面想多了吧,直播连换衣服都会黑屏静音的/无奈】
时不言凝视着顾淮,抬手理了下他缀在额前的碎发,柔声说:小淮,你会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吗?
顾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面色淡定:不会。
时不言一噎,神情有些落寞,唇角的笑意黯淡下来,问:但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不能?
顾淮冷静地答:因为我们会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时不言闻言动容了,但在这之前你会一直相信我的对吧,无论我做了什么。
顾淮察觉到他语气的微妙变化,盯了他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卧槽,我活着的时候要有这演技,啧,那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
【还生老病死呢呵呵,这俩花瓶一会儿估计就送了】
【嗨呀,前面的别这么冲嘛,好好看直播】
第9章 喊山疑云玖
门后的院子不大,从内屋走几步路便能到底。黑夜中,依稀能分辨出院中的三个轮廓:立着染布的木桶、晾衣架、以及一大块白布。
刚推开门,顾淮便皱眉嗅了一下,空气中夹着股异常浓郁的腥臭,刺着鼻腔迎面拍来,让人一阵作呕,但奇怪的是,隐隐约约还带着股发苦的清香。
他微微偏过头朝角落瞥了一眼。
角落生着一颗独树。
枝桠如头发一般长长缀了下来,从树影上去像是一个女人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塌着肩膀歪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柳树?顾淮有些不确定地咕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