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大开着,就见原先四散穿梭在棺壁上的小虫骤然聚集起来,仿佛闻到了食物诱人的气味,迅速啃食起男尸的躯干。
顾淮伸手在某处挡了一下光线。
阴影下,小虫迅速朝八方散去,又留在别处不知饥饱地吃了起来。
很快,
尸体就肉眼可见地没了大半。
这样的机关没有任何意义呀。时不言贴在顾淮身后,眼神困惑地看着他,总不见得是专门让虫来吃里面的尸体吧?
对啊,开一次棺男尸就要被啃一次,早晚要被啃干净了,这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孟洲奇怪地咕哝。
顾淮问:如果这些虫就是为了折磨棺材里的男尸呢?
他指了下剩下的男尸,继续说:从刚才看到的尸体表面,那些虫子啃食的痕迹明显是日积月累而成,只能是开一次棺,阳光照进来一次。虫子随着阳光一次次出来啃食男尸,每一次的开棺对于棺内的活尸都是一种煎熬。
时不言无声地听着。
【卧槽,我麻了,瞬间上头的感觉】
【花瓶会不会解出喊山真正的线?我还没看过有主播解出喊山全部的故事线】
【结合花瓶新发现的支线,我好像懂了秀芳的故事,心疼秀芳】
单单一句话,彻底调转了大家思考的方向,让人心里一惊,从头到脸,细思极恐地发了下麻。
确实,他们一直思考的角度都是从男尸为中央展开推测,但如果跳出来,男尸只是故事中的一角,那么到底是谁把虫放了进来?棺壁上的这些人脸又和喊山村有什么关系?
有道理。赵欢欢一直冷静的脸上有一瞬惨白,这场游戏比她之前遇到的难了太多,如果失败了
她不敢再想,赶忙回过神,有些疑惑地问:但是这又跟外姓人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与支线有关的信息。
还不清楚。顾淮摇摇头,蹙眉沉默着,细瘦的手指在棺材沿上轻轻点了两下,若有所思地四下扫着。
忽地开口: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场阴婚肯定不是喊山村举办的第一场。
孟洲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尸体上的咬痕。时不言从顾淮身后倏然开口,语气平静:虫子留下的咬痕有深有浅,要形成这么明显的差别,至少开过十次以上的棺。
而这男尸就是为了阴亲存在,开棺只在一种情况下发生
入洞房。
赵欢欢也开了口,还有那些村民,完全不像寻常人知道这是场冥婚时该有的反应,正常人说着,她顿了一下,看向孟洲,可能不像你那样激动,但应该也会吃惊一下。
孟洲莫名被嘲:过于激动是我的错吗???
这些村民的表现更像习以为常了。她困惑地说,我觉得还有故事线没有探索出来。
那就要去找更多剧情了。时不言偏头靠在顾淮肩上,目光幽幽地探过去。
没错,木棺只是剧情中极小的一环,他们还需要更多线索,不能浪费太多时间纠结。
顾淮紧抿了下唇,看向赵欢欢,支线任务和主线任务有剧情上的关系吗?
赵欢欢沉吟了一声,答:应该是有,我遇到过一个人主线和支线几乎是同时探索完成的。
先去找秀芳的家。顾淮一直没有忘记开头的剧情提示,主线剧情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正要迈出厅堂,忽然走进来一个十七八的青年,进门时微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惶恐,抬眼看到人才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在这里,快去村长家,就差你们了。说着他走上来紧紧拽上顾淮的袖子,对身后大敞着的棺材视若无睹。
青年拽了拽,没拽动。
他脸色一下变了,声音压下去,带着威胁的低喝:你不想去?
顾淮面不改色地说:去,等我系个鞋带。
说着,蹲下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一脚蹬的布鞋上虚假地比划了两下。
观众们比在场的各位还要懵逼:
【这是个什么操作?脑有病病?】
【花瓶怎么不太聪明的亚子?】
【花瓶怕不是个欢乐喜剧人哈哈哈哈】
众人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操作?
只有突然出现的青年没有任何反应,等着顾淮重新站起身,目光阴狠地扫了一圈,你们还有事要做吗?
大家纷纷摇了摇头。
青年蹙了下眉,道:快跟上。
话音尚未落地,后脚就朝门口迈去,看样子十分着急。
众人对视了一眼,逐渐沉默下去,跟上了青年的步伐。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赵欢欢不解地问。
顾淮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解释道:试试游戏里的npc有没有自主分辨能力。
结果是:没有。
【脸麻了,被打麻的】
【花瓶最棒!花瓶最美!妈妈爱你!!!】
【花瓶真的是新人吗?看到现在他真的表现的太冷静了】
【估计心里素质比常人好,但你们仔细想想他前面的行为,每一步都在作死,是他的冷静让你们产生了他很牛逼的错觉】
时不言拉着顾淮的手,跟他并肩走着。
赵欢欢这才注意到他起身要比顾淮高上不少,行走间,单薄的衣服贴上臂膀,隐约显出漂亮的肌肉曲线,在他侧头时,露出瘦削的下颌。
老实说,除了泛着青白的面色,干裂发白的唇,以及时不时艰难的喘息,时不言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纤细,反倒分外高挑悍利。
说他胆小柔弱,可面对男尸时不言的反应还不如孟洲大;可说他冷静无畏,却又在某些时候缩在顾淮身后嘤嘤直哭
浓浓的违和感绕在赵欢欢心上,总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由多看了眼。
忽地,时不言像是若有所觉地微微偏过头,黑沉的眼眸对上她探究的视线,温柔地笑了一下。
赵欢欢盯着人家被发现,有些窘迫地回了个笑赶忙收回了目光。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再开过口,天色可见地暗了下去,喊山村仍旧是一片沉寂。
明明已经过了傍晚,却没有一户点亮灯火,这座小山村就落入一片黑暗与静谧之中。
阴风呼呼地灌进小巷,沉沉天幕之下,到处都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可怖。
顾淮和时不言缀在人群最后。
时不言紧紧攥着顾淮的手,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四周,嘀咕道:小淮,我有些怕,万一我们都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