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钰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方才止住了辣劲儿。但是看着周围人都喝得乐呵呵的,她又将酒放到嘴边抿了抿,慢慢的喝着,到是能品出些许酒中蕴含的甜。
也许,那并不是酒里头的甜,而是这顿饭、这些人、这段时日的生活带给她的甜味儿,让她在钟家生活的苦闷中,也能体会出一些淡淡的甜。
这顿饭徐亚男是最高兴的,吃到最后,已经快要喝大劲儿了。钟钰她们几个小年轻喝的少,吃完饭后,便一起收拾东西洗碗刷筷子。
陈可是和钟钰一起的,一个洗碗一个收拾,配合的挺愉快。
陈可瞅着其他人没注意,便拿胳膊肘杵钟钰:
“钟钰,咋谢珉山没来吃饭啊?”
钟钰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十分敏感,强忍着脸红的冲动问道:
“他为啥要来啊?”
“啧,你这话问的,谢珉山前些日子不是和你挺好的吗?咋了?他得罪你了?”
钟钰低了低头,没说话。
陈可这句话兴许没有其他意思,但是她听上去,却别有一番另外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咋的,自从听到徐亚男的那番话,再听到“谢珉山”这个名字,总是有些心虚。
可是,她又有啥可心虚的?
她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她和谢珉山之间……也是堂堂正正的,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陈可她们吃过饭就走了。
徐亚男进屋睡觉,钟钰便坐到卧室里,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徐亚男家分的是个两房,还有一个没窗子的小房间,平日里拿来放杂物,等有亲戚来便收拾出来当客房。
钟钰这几天住的,便是这个客房。
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张一米二的行军床,便只剩一个人走路的过道,连个柜子都放不下。但是,独自一人在这里面,钟钰却觉得十分满足。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一个人住过了,她在钟家没有房,只有一张窄窄的硬板床。现在想来,还是徐亚男的这个小房间更好,即使一无所有,也更加温馨。
她将拿来的大布包简单的收拾到床头的空地上,将徐亚男给她的床单和枕头仔细的铺展开来。刚刚收拾妥当,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徐亚男喝多了酒正在睡觉,钟钰便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见到钟钰之后,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你好,你来找……徐亚男吗?”钟钰迟疑了一下,问道。
男青年净顾着看钟钰,听到她这么问,方才说道:
“是,我是她外甥,她在家吗?”
“奥,在的,您先进来。”钟钰连忙让开了门口,让那男青年进来了。
进屋一聊,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青年是徐亚男姐姐的儿子,叫薛成,刚刚被调到隔壁毛巾厂做工人。他这次,是特地来看徐亚男的。
钟钰给他倒了白开水,见徐亚男一直没有醒,也不好进屋待着,只好坐在客厅里陪着薛成。那个薛成到是十分热络,一直和钟钰聊着天,而且聊着聊着,就在问钟钰的各种私人情况了。
在知道钟钰家里头就是棉纺厂,自己也是棉纺厂职工之后,薛成的态度就更殷勤了,看向钟钰的眼神,比之前还要更加热情。
一直坐了大半个小时,徐亚男这才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薛成坐在客厅,一脸的诧异。
“大成,你咋今天就来了?不是要明天过来吗?”徐亚男问。
薛成笑着站了起来:“虽然是明天报到,但是今天没事,就先过来了,来看看姨。”
徐亚男点点头。
她瞅着薛成的这副殷勤样子,再看看有些局促的钟钰,大体能猜得出自己的这个侄子想的是什么。
她也没留钟钰,只说这边有她就行了。
钟钰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便出门了。
钟钰走后,薛成立即就向徐亚男问起钟钰的各种情况,问得事无巨细,恨不得将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问清楚。
徐亚男回答得淡淡的,到是也没藏着掖着,钟钰家里的情况,都说的很清楚了。
在听说钟钰家母亲死了,如今当家的是后妈的时候,薛成明显是有些失望。他的眼神不断的游离着,看那样子,像是在权衡,又不愿意轻易放弃。
徐亚男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一看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由得冷淡的笑了一下:
“你也别瞎惦记。别以为人家没了妈就能瞧不起她,要我说啊,没准是你配不上她呢!”
薛成被他姨的这句话说的噎了一下,赔笑着说:
“我没想别的,都是同志,咋能瞧不起呢?”
徐亚男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没有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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