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那是大人们的一次聚会,我现在还记的聚会的地点是在萧家的老宅,我正在和一帮伙伴吃糖果玩乐的时候,就听见有几声狗的悲叫声传来,我们围过去,才知道原来多多咬了人,牧野的父亲正吩咐佣人要打死它,而牧野就站在一边呆呆的流泪。”
“杀狗,我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便准备散去,但是谁知就在那狗要被打死的那一刻,牧野却扑了上去,拼命的厮打那些佣人,佣人们不敢下手了,牧野的父亲恼了,一把江牧野抓住按在桌子边,后来多多还是被打死了,牧野却犹如疯了般,从桌子上拿了一把手果刀刺伤了他的父亲,还一边大哭着一边骂他是凶手……”
那声音愈发沉痛低沉了,江春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无尽头的沉了下去,带着一种绝望悲哀的痛,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孤独倔强的小男孩,在失去了自己最后一点温情之后,被逼至绝境的癫狂反击,那哭声中满是悲愤苍凉的沙哑,她的泪水瞬间爬满了脸颊。
“那天宴会还没结束我就被大人带了回去,也不知道那件事怎么解决了,我只知道牧野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弱弱的缩在角落里的孩子,他开始打架骂人,和父母争吵,搞恶作剧欺负同学,还闹过离家出走,成了我们那帮孩子们最恶劣的一个,那年他十岁。”
“后来我和家人去了美国,而牧野也去了美国读书,我们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还记得那只会笑的多多,他先是沉默,然后对我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让我觉得有点石破天惊的话,他说他恨他的父母,说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人。”顾兰风脸上的沉重已淡去了,但是却换了一种淡淡的嘲讽。
“哦……”江春暖脸上的泪已经擦净了,听了这番话不觉得鼻子又是一酸。
“江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件事吗?”顾兰风问道。
江春暖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很轻很肯定的道,“知道!”
“哦?”顾兰风目露诧异。
江春暖微微一笑,“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我其实他是个很专注很偏执的人,有自己全心全意在乎的底线,一旦碰触或失去,他的生命里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会受很深的伤害,到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程度,你是想告诉我要是没有决心陪他走到最后,就尽快了断,是不是?”
“呃……”顾兰风一怔,不由深深地看向她。
“呵呵……”江春暖忽然笑了,笑得有点俏皮,有点挑衅,“顾医生,你知道吗,在你没为我讲这个故事之前,我的确没有做好与他一去面对所有的准备,不过今天你这番话,却帮我下了这个决心,我为什么不呢,他这么专一这么对感情真诚的人,是值得我珍惜的。”
“哦……”顾兰风清秀脸庞上的笑意慢慢敛去,他目光浮沉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江春暖却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探寻和估量的目光,良久,他的唇角一弯,才又温和而真诚的笑了,“江小姐真是个与众不同人,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祝福你!”
“谢谢。”江春暖端起手中的咖啡一口饮尽,她从不主张浪费,“顾医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想问什么?”顾兰风俊秀的眉轻轻一挑,“我为什么瞒着牧野他曾经失忆的事?”
江春暖笑着点头,目光锐利的直视着他的脸。